腕看了看錶,補充道,“夜裡。”
這麼晚了?
看到他目前沒有追究什麼的意思,我也放鬆下來,“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也回去吧,明天不上班嗎?我沒事兒。”
一說完,我就驚訝於自己的語氣和用詞,有種自作多情的羞愧,讓我立刻覺得臉上熱辣辣的,不敢再看他,把視線投上了花板。
他拂開我額際的幾根髮絲,淡淡的說:“我今晚留下陪你。”
我沒來由的一陣慌張:“不用了。這裡……沒有多餘的床,你睡哪裡?”難道還想夜審?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了我半晌才輕拍了拍我的臉頰:“以後別逞能,自己都反應不過來,還想救媽媽?”
我愣住。
“睡吧。閉上眼睛,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他的手滑下我的額頭,蓋在我的眼簾上。
有他在,我怎麼睡得著?只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著。腦子異常活躍,我現在更擔心波文。
下午的情景歷歷在目,我又傷了他的心,而且是徹底的讓他失望了。我忘不了他眼中的痛楚和絕望,可是,我又能怎麼說呢?波文,波文,我愛的是你啊,只有你啊。你將來會明白的,罷手吧,聽我一句,罷手吧,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不要讓我們的愛情白白犧牲。
五臟六腑重新抽痛起來,似乎並不亞於剛被汽車撞倒的那個時候,痛的讓我窒息,痛的令我絕望。
再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照滿了屋子。
江哲信已經不在了。
我的喉嚨幹得要冒火,試著想動動四肢,身體除了無力發軟,胸口和胯部都在第一時間內感受到了疼痛。
房門輕輕推開,有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李姐?”我看清來人後,有些驚訝,卻忍不住微笑。看到她很親切。
“許小姐,你好點嗎?還疼不疼?”她又高興又擔憂的靠過來,拉住我的手。
我搖搖頭,“好多了。不是很疼。你還在做護工?你兒子怎麼樣了?”
“我兒子好多了,病情已經控制住了。多虧了你借給我的錢,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昨天一聽說你遭遇車禍,可把我嚇壞了。我當時就想,你是好人,老天爺會保佑你的。我跟陳醫生說,我來照顧你,他就同意了。”
“謝謝你,李姐。”我笑。
我們之間的搭檔還是那麼默契,她輕柔的調高我的床頭,把我打理清爽,又給我喂水餵飯。
喉嚨和胸口處的那團火漸漸平息了,不知為什麼,我一見到李姐,心情似乎就很容易平衡下來。人這一輩子,怎麼可能事事如意呢?
陳卓拿著病例走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推車的小護士。
“許小姐,感覺好點嗎?”陳卓檢查了一下我胸前層層包裹的紗布。
我點頭,“就是胸口和腰有點疼。”
“你的肋骨和胯骨都有輕微的骨折和骨裂,不過別擔心,都已經很好的處理過了。這幾天你都要在床上靜養,我會給你開些消炎藥,靜脈注射點滴。很快你就可以痊癒了。”
“謝謝你。哲信他……”
“他早上走的,他說他去公司安排點事情,應該下午會過來。”
“我想以後李姐夜裡陪我就行了,他白天還要上班。”
陳卓微笑:“你知道他的脾氣。”
我默然。護士將針頭扎進我的手背上。
房門又被推開,我轉頭看過去。江夫人和江華走進來。
“媽,爸。”我趕緊叫。
“別動,孩子。快別動。”江夫人過來站在護士身後,看著她在手背上貼膠布固定好針頭。
“江伯母。江伯父。”陳卓打招呼,“許小姐的傷勢不嚴重,很快就能康復,你們別擔心。”
“好。那就好。辛苦你了,陳卓。”
“伯母客氣了。那你們聊。我們先走了。”
“媽,您和爸爸坐呀。”房間裡只有我們三個人了。
江夫人在我的床邊坐下來,“昨天你可把我嚇壞了,真怕你出事。你要是不推開我,自己先跑的話,肯定不會被撞到的。你這個孩子,那個時候怎麼不趕緊先躲開呢?”
“媽,我沒事兒。真的。您別多想。”
江華坐在椅子上說:“凌汐,你想吃點什麼?我們回去讓周嫂給你做了下午送過來。”
“謝謝爸。這裡的飯菜很不錯。我也吃不多。我想過兩天就回家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