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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防盜章出自《饕餮的酒肆日常》
在清平縣人的記憶裡,從來沒下過這麼大的雨。
早晨還是天朗氣清,沒想到午時剛到,突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狂風簡直要掀起屋頂上的瓦片,大雨像瓢潑似的從天上落下來。分明是大中午,可是天色已經黑得像是黃昏一般。
老人家們都說,這樣的大雨絕非龍王賜下的甘霖,定是有妖邪作亂。說完這話,他們就都急急閉了房門,回家給灶王爺上香去了。
清平縣中央那一條平常熱熱鬧鬧的街今日也變得冷冷清清了。小攤販們看著天色不對就趕緊回了家,幾家綢緞莊、車馬行、酒館茶肆也都早早關了門。
這樣大的雨,還會有誰會出來呢?
只有街尾的一家小酒肆還開著門,露出一點燈光。
雖然開著門,這裡卻並沒有客人。這間酒肆的主人家湛露是個女孩兒,穿了一件深紅色的舊衣衫,上面隱約有著暗色的花紋,梳著雙鬟,額髮輕輕隨風飄動,樣子婉孌可愛。此時她正坐在門口,用手拄著頭,一雙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愁煩。
這酒肆雖小,卻也開了一百來年,傳到她手上,正是第五輩。祖上百年留下來的家業明日裡就要易主,這要她怎麼能不愁?
從前清平縣城裡只有她家一家酒肆,生意十分興隆,七年前,對面開起一家叫做得意樓的大酒樓,搶去不少生意。得意樓佈置得富麗堂皇,還僱著三四個廚子,七八個跑堂。這樣的大酒樓,哪裡是湛露的小酒肆可比的。幸而還有幾個老主顧照拂,這小酒肆才勉強存活下來。
湛露雖然今年剛十四歲,接手這酒肆卻已經有了五年光景。五年前她才九歲,一場瘟疫讓她家破人亡。那時候正是酒肆最艱難的時光,她爹孃無錢醫治,早早死去,只有她命硬,熬到聖上派下御醫前來清平縣裡開了藥方,才撿了一條性命。
自那時候起,她就一個人獨自支撐起這酒肆,雖然有阿箸娘子幫襯著,日子還是十分艱難。
得意樓的主人春娘幾次想買下這小酒肆,都讓湛露拒絕了。然而湛露的爹孃死後,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湛露欠下了債務難以還清,明日裡債主就要來討債,這間酒肆到底是要易主了。
湛露本想著最後一日好好開張,興許還能多掙些盤纏。偏偏趕上這樣的天氣,而阿箸娘子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湛露原想明日與債主交接過了,就與阿箸娘子一起遠走他鄉。可阿箸娘子卻跟她說,她是要守著酒肆的。湛露本來以為阿箸娘子遲遲不走,是憐惜她年幼。卻沒想到阿箸娘子真正看重的卻是酒肆,倒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各有志,湛露也不能勉強她。
湛露想著這些,看看門外大雨滂沱。
再怎麼樣也不會有客來了,倒不如省些燈油。她嘆了一聲,起身剛要關門,卻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冒著風雨跌跌撞撞往這邊來。
這樣的天,竟還有人出來打酒嗎?
湛露吃了一驚,趕緊撩開簾子讓他進來。那人影急急進了屋,一下子跌坐在桌前。
湛露看那人修長身形,只道來人是城東的陳秀才,那陳秀才本來是個滴酒不沾的老實人,自從妻子死後,每日裡借酒消愁,無論什麼樣的天氣,他總要來打一壺酒。湛露見他模樣狼狽,不禁嘴裡說道:
“這麼大的雨,怎麼連把傘都不帶,陳嫂子地下有知,心裡一定難過。”
她一邊說,一邊去拿了手巾要替他擦拭,結果轉身冷不防看見那人模樣,驚得後退了兩步。
這男子並不是湛露心裡以為的老主顧陳秀才,而是個陌生的男人。他穿著的那一襲華美白袍已經浸滿了雨水,變得有些透明,緊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極為結實好看的線條,實在引人遐思。就算湛露年紀小,看了他那模樣,也羞得得滿面通紅。
這人慘白著臉,披散著頭髮,樣子狼狽不堪。可是就算是這樣的狼狽,也掩蓋不了他那令人吃驚的美貌,斧劈刀裁似的面容,漆點墨畫似的眉眼,英氣勃勃,俊美無儔。更難得的是,這個人衣衫雖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