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頭上,你那幾千兩銀子恐怕都放在家裡吧?”老闆娘聽得他們吵鬧,也走出來道:“世亂年荒,道路不清。那有人放幾千兩銀票在身上走路的?你說你有幾千兩銀票,老孃還有一萬兩銀子放在這牆璧角呢,你瞧見沒有?哼,你說這話騙小孩子也騙不倒。老孃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銀子給人偷去,你想白吃就是不成,請付賬吧!”
秦龍飛臉紅過耳,一咬牙根,說道:“好,你們把我這件皮袍拿去,這是貂皮,少說也值一百兩銀子,你們拿去吧,多餘的銀子不用給我,客我還是照請。”
老闆娘也不知不識貨還是定要和他為難,說道:“管你是貂風皮也好,老鼠皮也好,我們不要,只要銀子!”店子裡一個客人說道:“對,這年頭還是小心為上,這件皮袍是貂皮倒是不假,不過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是別沾手為妙。”
秦龍飛惱羞成怒,說道:“什麼,你敢說我這皮袍來歷不明嗎?我,我……”想起這皮袍的確是偷來的,不覺就結結巴巴的說不下去了。
那客人越發得意,冷笑說道:“作賊心虛,這句老話當真一點不假。”
秦龍飛怒道:“你說我是偷來的嗎?”
那客人道:“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說你。你沒有作賊,何必心虛?”
秦龍飛本想找個藉口發作,目光一瞥,忽見另一個客人也正在站起來,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奚落他的那個客人形貌猥瑣,一看就令人覺得討厭,這個客人卻是個眉清目秀的書生。秦龍飛不覺感到羞愧,心裡想道:“我本來是偷來的,還要撒潑。那豈不是變成了流氓了,我怎樣不成器,也不能如此沒有出息。”
但眼前的賬必須要討,這口氣蹩著又發不出來,他是雙手按著桌子的,不知不覺手上一用勁,“喀喇”一聲把桌子抓碎一塊。
那老闆娘和掌櫃大吃一驚,只道他當真是個強盜,臉色全都變了。那個形貌猥瑣的客人則越發顯出鄙夷神色,說道:“顯功夫麼?哼,你白吃了人家的東西還弄壞人家的桌子,老闆娘,這筆賬你給他算上去。他不付我替你主持公道!”
那個面目清秀的書生忽地微微一笑,陰聲細氣的說道:“何必為一點小事鬧起來?我相信這位客人的說話,他的賬我替他討。”說罷從衣袋裡掏出一疊銀票,略加檢視,抽了一張出來,說道:“這張銀票恰好是五十兩的,掌櫃的,你拿去按照這位客人的吩咐,弄十二桌酒席招待他的叫化子朋友。”
這疊銀票和秦龍飛昨晚偷的那疊銀票厚薄竟是似乎一樣,秦龍飛心中一動:“偷了我的銀票莫非就是此人?但他並沒有走近我的身旁,縱有妙手空空的絕技又焉能施展?看他的相貌也不像小偷。”這小酒店只有他們三個客人,書生坐的桌子和他距離頗遠,倒是形貌蝟瑣那個客人剛才曾經走近他的身邊,秦龍飛再想,銀票沒有記號,即使是他偷的,我也不能和他理論。說不定還是我瞎疑心了,他才真正是個闊少爺。
掌櫃的接過銀票,眉開眼笑的道謝,形貌猥瑣的那個客人一言不發,討了他自己的賬,灰溜溜的走了。
那陌生的客人替秦龍飛付了賬,秦龍飛的心裡雖然對他還是稍稍有點懷疑,但於理於情也不能不向他道謝。
書生微微一笑,仍然是陰聲細氣的說道:“此須小事,阿足掛齒。咱門一起走吧。喂,掌櫃的,你可得替這位相公好好的招呼他的客人啊!那十二桌酒席,若是偷工減料,回頭我會替他找你算賬。”
掌櫃忙不迭的說道:“兩位相公請放心,我一定弄上好的酒席招待化子朋友。”一邊想:“有了這五十兩銀子,管你是叫化子也好,‘體面人,也好,我還北不好好招待嗎?”當下打拱作揖,把兩人送出店門。
二人走在一起,免不了互通名道姓,秦龍飛方始知道,這個書生姓顏,單名一個“璧”字。
秦龍飛道:“顏兄那五十兩銀子……”
顏璧笑了一笑,搶著說道:“秦兄,你當不當我是朋友?”
秦龍飛道:“多得兄臺解窘,你看得起我,我怎敢不把你當作友人?”
顏璧笑道:“著呀,朋友有通財之義,這一點銀子,還值得一提嗎?”
秦龍飛道:“顏兄,剛才那個客人和酒店的老闆都把我當作強盜,實不相瞞……”
顏璧說道:“秦兄何必與這些小人一般見識?說句笑話,莫說你不是強盜,就是強盜,我也不怕,一樣和你結交。”
秦龍飛本想直認不諱,但一想卻又何必和一個相識不久的朋友表白自己的身份,自己是梁山泊好漢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