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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的眼。只是,駱寒在平時卻遠較他顯得困頓。

前方不遠,似也隱有車騎暗布,那裡的統領的卻是‘鐵馬’常青。

——轅門三馬,傾力同出,長車佈陣。為擒塞上明駝,同領‘長車’一派。

他們直逼至駱寒身前不遠,才攸然停步。

左面的米儼忽道:“駱兄——”

駱寒一抬頭。

米儼見長車之陣已成,心下稍安,含笑道:“就請下馬受縛何如?”

他年紀雖輕,但領兵日久,極有氣度。北風吹起,拂得田野裡百餘騎馬兒鬃毛飄拂,把這秀冷的江南的冬景平添上一股凜烈的殺氣。

駱寒卻靜靜道:“我騎的不是馬兒。”

“只有那騎馬的人才會下馬受縛。我騎的卻是一匹縱蹄橫沙,不解羈絆的駝兒。”

他拂了拂袖中孤劍:“所以我不懂你的話。”

說完,他忽一揚首,天上暗雲飛渡,月華為之一暗。他話音一落,就趁勢一拍駝頸,喝道:“左!”

那駝兒如滿弦之箭,聞聲在這天地一暗間突然就向左突出。

蕭如和文翰林也覺眼前一黯,天上雲月相搏,地上的樹影便時隱時現,時相斑駁,時陷暗寂。

文翰林道:“阿如,你覺今日局勢如何?”

那盆炭火已被棄在他們身後,如兩人間曾勉強燃起的一點溫暖。才才共攏過,只一時就已拋棄。

蕭如淡淡道:“難料。”

文翰林微微一笑:“你該也看出轅門之厄了吧。阿如,袁老大屢犯豪強,不知自制。縱無駱寒出現,日後也定無好的結局。你——該回頭了吧?”

蕭如側望文翰林,知道這才是他想說的話——不錯,今夜局勢,到目前看似駱袁之爭,但一直還有隱於暗處的他人。轅門若敗,天下正不知當有幾何人拊掌稱快,額首相慶。坡上不是就有庾不信手下三大祭酒?坡側還有金日殫暗伏。今夜——蕭如冷冷地想——弄不好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天上月華時滅時明,明時兩人就見得到遠處的車騎奔突,暗時卻四下裡闐然一黑,蕭如還未答言,只見月影又被厚雲所掩,天地間猛地一黯。長夜寂寂,只有北風聲起。遠處米儼忽發斷喝:“燃箭!”

攸地,只見對岸火光忽起,那是‘長車’中人彎弓搭箭,百矢齊發。那箭上沾有油脂,風中能燃,一支支如流星般在對岸曠野裡亮起,此起彼伏,照得駱寒身影時時可見。駱寒座騎雖快,但畢竟在眾騎圍中,奔逃不易。‘長車’的妙處也是此時才現,他們車中竟帶了不知多少兵器,遠則箭射——投槍飛斧、矢石俱出;近則相攻——長戈劍戟,不一而足。那車上之士分明久經訓練,車中更有百兵可擇,無往不克,無遠弗及,端的兇悍無比。

駱寒的駝兒卻並不走直路,它身形雖大,卻轉折便利。仗著這駝兒,駱寒左奔右突,雖陷百車之圍,卻一時並不落下風,要疲痺敵手後以尋可趁之機。

但車馬之戰,俱為遠攻,駱寒劍短,自是還手不易。只見他偶發嘯叫,必騰身從駝背上躍起,九幻虛弧,縹緲一擊,略沾即退,不肯纏鬥。只為對方還有三個‘七馬’中的高手。石燃、米儼、常青,名列七馬,果非凡響,俱允稱一代強橫。只要駱寒窺得那‘長車’稍有可趁之機,猶未得發,米儼,常青,石燃便已飛馬而至,補上缺口。

數里之內,一時只見火箭流星,百車雜沓,車聲轆轆中,有一駝疾馳。那駝劍雖銳,卻如豹走狼群,螳入蟻穴,雖指牙尖利,卻仍難脫困厄。

石頭城上趙無量與趙旭猶未離去,他猜得袁老大出手可能不只設下胡不孤暗伏一擊,卻也不虞猶有此變,只聽他喃喃道:“厲害、厲害,袁老大果為人材。”

趙旭卻一臉緊張道:“駱寒,他是不是已無路可去?”

趙無量一抬首,望向對岸南頭三里許處的一片樹林——也許,那就是駱寒唯一可以一避這‘長車’車騎縱橫之地了。

秦淮對面的平疇之間,駱寒與長車廝殺正烈,坡上文翰林忽一擊掌——此時他已不需暗隱,只見兩個僕人如飛般提了兩個大漆盒飛奔了上來。他們一進棚,先在茅寮四角插了四把燃得正旺的火把,那是四枝飽蘸了松脂的粟木,火勢熊熊,一時把這坡上照了個通亮,也照亮了坡上蕭如的麗色。

文翰林望著蕭如,不管坡下對面,廝殺正烈,從身邊取過一襲披風,笑對蕭如道:“阿如,江畔風緊,你披上吧。”

蕭如搖頭一笑,已經拒絕。那兩個僕人卻已在桌上安插了十幾個小碟,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