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作為御前大總管身邊的頭號弟子,前程可算是一片光明。這日,冷不丁接了吩咐說要去未央宮傳令,乍一聽還真是有點懵。皇上這是有多長時間沒去過未央宮了?
不過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覺得沒什麼,畢竟每日送來的湯水可都是進了皇上的肚子,皇上一滿意,親自去未央宮用膳也不是不可能。
這可是件討好不吃力的活。對著師傅感謝了好長時間,便興高采烈地帶著兩個人去了未央宮,怎麼也算是傳旨,人少了可不行。
果真,剛一踏入未央宮,就看見一行宮人朝這走來。打前的是為老嬤嬤,看著年歲比他師傅還大許多,眼角皺紋很深,一笑就更明顯了。到底是御前的人,就是未央宮的掌事張嬤嬤見到了也不敢稱大,笑呵呵地模樣哪裡看得出平日心狠手辣的做派,“今天這是什麼風把小李公公吹來了,可是有什麼吩咐?”
宮裡都知道這李福是李德全的徒弟,連姓也隨了他,因而之稱他作小李公公。
李福道,“嬤嬤說笑了,奴才也是來通報的。皇上今兒要來未央宮用膳,你們可得提前準備著,千萬不要讓皇上失望啊。”
張嬤嬤在宮裡煉了這麼多年,也是個人精了,不動聲色地塞過一個荷包,“敢問小李公公,皇上那兒可有什麼指示?”
李福捏捏荷包,沒有想象中金銀的分量,反而是薄薄的,應該是銀票了。心情一好看什麼都美妙,就連張嬤嬤臉上的褶子印都顯得那麼有深度。
難得好意地透露了一句,“可不就是淑妃娘娘每日差人送的東西讓皇上滿意了麼,這事嬤嬤不會不知道。嬤嬤先好生想想吧,奴才不過是個跑腿的,哪兒能清楚那麼多。”
張嬤嬤笑著說道,“小李公公可太謙虛了,您是跑腿的,叫我們這些人去做什麼?”
“行了,漂亮話咱也不說了,這事啊別人都不頂用,還得看你們宮裡那位嬌客。”
“小李公公說的是。”張嬤嬤得了一句提點,也就夠了,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到什麼。
“得了,這信兒也傳到了,奴才先在這裡祝賀淑妃娘娘一聲了。”李福收了人家的禮,怎麼也該講幾句好聽的。
“承公公吉言,還請公公回去多美言幾句。”說罷又提了幾句恭維話。
李福笑眯眯地走了,留下的幾個宮女嬤嬤也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張嬤嬤則淡定多了,大喜之後便馬上想了清楚,皇上這都不少天沒來未央宮了,這回來確實因為那位三姑娘。張嬤嬤以前也伺候過李氏一段日子,對著文氏一對母女也沒什麼好感。
雖說如今三姑娘進宮時幫她們娘娘爭寵的,可她還是打心底裡舉得自家娘娘受了委屈。天下女子,有誰願意把丈夫分給其他人。說到底都是庶出的,張嬤嬤也沒太把她放在心上。
可如今這庶出女竟然連皇上都驚動了,那就不得不妨了。再一聯想那位的長相,這下不得了,得去和娘娘好生提一提。
想了一會兒,張嬤嬤就吩咐幾人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去。她則回主殿稟報淑妃娘娘,商談一下到底該怎麼做。
皇上親自過來用膳,這可是天大的殊榮,萬萬不能出了差錯。如何商議,不做多言。只說錦繡聽了訊息時,其中驚訝遠比張嬤嬤多地多。
她正在泡花茶,水都已經煮好了,小聲翻滾,咕嚕咕嚕的,大概就是第一沸的魚目微有聲了,正準備動手,知秋卻突然拿著調料過來,說是要加一點,還有往裡面摻點新茶。
錦繡肯定是不同意的,這不是毀了她的花茶嗎,這可是第一回泡,因而怎麼也不讓知秋動。又聽她說什麼,茶是要加的,茶引花香,花增茶味,自古就是如此。
這個道理錦繡是知道的,可是她就是固執地不願遵守,誰說花茶就不能單獨泡了,花茶也是要清飲,加那些東西做什麼。所以爭了半天,還是如了錦繡的願。
這回泡的是茉莉花。錦繡院子裡的花向來開得極盛,形狀又好,知夏她們摘得時候又都是挑挑揀揀,十分小心,所以曬出來的花都是上品。如今泡開了,一朵一朵地在熱水裡綻放,每一片花瓣都清晰可見,不久,全浮在水面上。
花是有靈性的,錦繡從不懷疑,即使是曬乾了的花,遇了水還是好看地令人驚歎。
錦繡替自己倒了一杯,轉而又替知夏知秋葉倒了。十指尖尖,襯著瓷白的小盞,真不知道哪個兒更白些,知夏看得入了神。
輕呷一口,唇齒之間都是茉莉的清香,“如何?”錦繡略帶得瑟地問兩人。
確實不錯,知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