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下了車輦,才見其一身牡丹宮裝,五官明豔,丹鳳眼,柳葉眉,一舉一動莫不高貴,眼波流轉間能叫人被壓的喘不過氣。一眾人心神一凜,紛紛跪了下去,此人正是甘泉宮的德妃娘娘。
德妃身邊,還跟著幾個宮妃,觀其品階,都是不低的。除了上次來她宮中造訪的王昭儀,好似還有賢妃,剩下的,錦繡就記不得了。
卻說德妃原本在宮中做得好好的,誰料突然跑來一個宮女,說是尚衣局前出了事,周充媛和葉才人掐起來了,周充媛還捉了葉才人身邊的宮女。德妃聽著奇怪,這兩人,按理說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的,如日鬧得又是哪一齣?
德妃對周充媛,是沒什麼好感的,這人仗著皇后護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那樣子,真恨不得讓人想上去抽兩個嘴巴。且那蠢貨,還爭強好勝地很,嫉妒心又強,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信心去爭。今日這事,德妃私心想著,定然又是周充媛沒事找事。
原本與她無關,可是這幾日,皇后被禁足了,宮中一切大小事務,都落到她和賢妃以及淑妃頭上,聽宮女所言,似乎是鬧得極大的,若是她再不出頭,這怕還沒完沒了了。
這邊帶著幾人去往尚衣局。
來的路上碰見了賢妃,才知她那邊也得了訊息,賢妃雖然是個出了名的不慕名利,卻尤其愛多管閒事。至於淑妃,德妃覺得她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管,畢竟她和葉才人,名義上是姐妹,私底下如何她想也想得到,誰家裡沒幾個庶女?
一行人到了,恰好聽見錦繡說的最後一句話,德妃便如是問了一句。
這些人見了德妃和賢妃兩尊大佛來了,也是忙不迭的行禮。尚衣局的杜總管藏在人群裡,也沒記著上去表現,且看看吧,他想。
周充媛朝德妃望過去,不似方才氣急敗壞的模樣,變臉速度之快,令錦繡瞠目結舌,“沒想到竟然打擾了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竟是妾身的不是了。”
德妃冷笑一聲,“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何必自作主張的鬧這一出。”
整日折騰個沒歇,總有一天會叫皇后生厭,那人可不是好攀附的,所以在德妃看來,周充媛同樣是愚不可及。
周充媛沒成想德妃這麼不給面子,“德妃寧寧說笑了,此番也是事出有因。”
“你倒是說說,究竟是哪來的因,叫你連陶然殿都待不住了。”
錦繡也很想知道,這人能說出什麼來,因而自始至終都站在那裡沒有插嘴。
周充媛道,“妾身今日路過尚衣局,恰好見到一個宮女和尚衣局的小太監躲在牆角,舉止曖昧,行為不端,便上去探查了一下,誰知卻在小宮人袖中看到了一封信,妾身問她這信是誰的,誰料那宮女怎麼都不肯說,無奈之下只好動了刑。那位小太監似乎也是個痴情人,還護著不讓打呢。”
說完隱晦地看了錦繡一眼,似乎是在哀怨,“不過沒過多久,葉才人就過來了,話還沒說清就拉著宮女走,這便爭執了起來,不過葉才人似乎對妾身很不滿啊。”
知秋聽來,恨不得衝上去塗她一臉吐沫,她和小荀子哪裡舉止曖昧了?明明是她,不由分說地衝上來就搜查,還在袖口中看到一封信,難道不是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信,直接上來搶的麼?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站在德妃身後的王昭儀卻站出來了,“妾身看,葉才人似乎不是這樣的人吧。”
錦繡稍微差異了一下,沒想到王昭儀也會為她說話。
“看不出,王昭儀和葉才人關係很好呢,難不成甘泉宮也不去了,改成去杜蘅殿了?”這話說得無不諷刺,一面嘲諷王昭儀入宮一直扒著德妃,一面嘲諷她見著有人得寵就上趕著巴結。
“周充媛今日說話似乎火氣大了一點。”王昭儀柔聲說道,她似乎並沒有生氣,或者是錦繡道行淺看不出。
德妃卻知,周充媛和王昭儀素日裡有些恩怨,不過都是周充媛找事。見狀便打斷了幾人的機鋒,她可沒工夫在這裡耗著,看向不吱聲的錦繡,暗道她剛才不是很能說地麼,如今怎麼成啞巴了,“葉才人,周充媛說的可屬實?”
錦繡憋了許久,這才直言道,“周充媛說的那些,妾身一句也不敢苟同。”
德妃挑了挑眉,“哦,說說看。”
“方才周充媛所說,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如何可信?不瞞兩位娘娘,知秋手裡有信確實是真的,是妾身讓她找人幫忙寄給舅家的書信,裡面沒有半句不該說的東西,若是娘娘不信,可以親自檢視,那信,如今還在周充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