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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三大娘就把那金圓券當紙錢燒。
又有鄉親們說:“燒了也沒用,這邊解放了那邊也解放了。”
有人抬槓:“那不一定。是解放軍死得多還是國民黨死得多,肯定是國民黨死得多。國民黨死得多,在那邊的人就多,解放軍在那邊打不過國民黨,那邊肯定沒解放。為啥那邊叫陰間,是和咱這陽間相反的。咱這解放了,陰間就沒解放。”
姚抗戰就罵,說:“這是迷信,這是夢想變天。”
咱三大娘就不燒了。還有一半。後來,咱三大娘用那金圓券糊成紙殼子,納鞋底用。納出來的鞋底十分堅硬,可就是太脆,一掰就斷。咱三大娘將那一批做好的鞋子交上去當軍鞋,後來都被退回來了。姚抗戰還開了咱三大娘的批鬥會,說咱三大娘破壞軍民團結,拿這種鞋怎麼能給解放軍穿,只能穿三天鞋底就斷了。咱三大娘辯護說,俺這一雙鞋就一頭牛,就是好幾千塊,這才叫千層底呢。這都是俺鳳英爹用命換來的,俺是想讓解放軍穿著俺的鞋好發財。咱三大娘的辯護很可笑,批鬥會該開還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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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咱四大爺之死
在開咱三大娘批鬥會那天,區上突然來了個通訊員。通訊員找到姚抗戰,讓姚抗戰帶著民兵排長去區上押一位土匪頭子回來,區上將在賈寨開公審大會。
姚抗戰說:“哪的土匪?”
通訊員說:“這個土匪太可恨了,為了抓他,死在他槍口下有不少人。”
“到底是誰?”
通訊員神秘地說:“俺來時,區上有指示,不讓說。”
姚抗戰說:“連俺也不透個口風?”
通訊員說:“只能告訴你。這土匪就是賈寨出去的!”
姚抗戰說:“別繞彎子了,給個痛快話!”
通訊員趴在姚抗戰耳邊說:“賈文燦。”
姚抗戰說:“俺已猜到了。”
通訊員說:“不讓說,主要是怕賈文柏思想上過不去。上頭想先讓你做做他的工作。”
姚抗戰說:“這個沒問題,俺相信賈文柏的覺悟。”姚抗戰一邊叫人集合民兵,一邊去找咱二大爺談話。
咱二大爺回答說:“他活埋了勝利娘,已經是俺的仇人了。他後來又放俺走,算是還有一點兄弟情分。俺別的沒啥,俺給他收個屍吧。”
姚抗戰說:“這個沒問題。”
賈寨正開咱三大娘批鬥會,剛好接著開咱四大爺的公審大會。姚抗戰和民兵排長去接壓送咱四大爺的隊伍,讓咱三大娘的批鬥會繼續開。為了等咱四大爺的公審會就把咱三大娘多批鬥了一會兒。不久,黃土路上就出現了一群人影,孩子們三五成群地歡呼著,“來了,來了!”
土匪鐵蛋被抓住了,姚抗戰走時還讓人準備了鞭炮。有人把鞭炮舉著多高,嘴裡的半截菸屁股被吸得煙火瀰漫。黃土路上的人群近了,黃土被腳步踢騰開來,塵灰將行人籠罩著。人們遠遠地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五花大綁的大鬍子,在他身後兩名解放軍端著上了刺刀的大槍,一步不離地押著。姚抗戰和民兵排長臉上毫無表情地跟在區長身後走。但是,隊伍裡沒有賈文柏。村裡人都在議論,這鐵蛋啥時候也留大鬍子了。
在鞭炮聲中,賈寨人站得像一排風中的楊樹,人們伸長脖子瞧。姚抗戰一揮手:“大家繼續開會,開鐵蛋的公審大會。”
鐵蛋費了很大的勁才抓住的。據說他帶著手下進了桐柏山,在“母豬峽”佔山為王。那裡四面都是懸崖絕壁,只有一條小道與外界相通,那地方處在六縣的交界,便於出動,也便於逃避。那裡曾經是土匪“白朗”的老窩,後來是土匪“老洋人”的山寨。鐵蛋在那裡佔山為王,和解放軍打起了遊擊。他神出鬼沒的還經常化裝,讓人弄不清本來面目。解放軍派人來賈寨瞭解鐵蛋的情況,姚抗戰專門派了賈寨的人去幫助解放軍認人。姚抗戰說鐵蛋就是扒一層皮賈寨人也能認出來。
賈文燦被押回來開公審大會。姚抗戰帶頭呼口號:打倒土匪賈文燦!
賈文燦五花大綁地被押上了老窯頂。槍響了,咱四大爺像只笨鳥俯衝著從窯頂上栽了下來。
在開賈文燦的公審大會時,咱三大娘一直陪站在那裡。人們幾乎把她忘了。賈文燦被押上老窯頂槍斃時,咱三大娘也糊里糊塗地跟著走。槍一響咱三大娘便一屁股坐在那裡,尿了一褲子。人們把咱三大娘弄回來,從此她褲襠就沒有尿淨過。和任何人吵架了,就會用食指和拇指比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