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訴咱三大爺賈文清。賈文清笑笑說:“此為良法,不過今年不可再動土,明年秋後可也。”
中原地帶土匪猖獗,賈寨人有了溝,有了牆便拒不給土匪上貢了。土匪來搶,賈寨人便依仗著全民皆兵,土匪攻不進來。這樣賈寨就有了名氣,成了堡壘村。後來,東西莊的親鄰也常來避難。別的莊子見這法子有效也跟著學,一時平原地帶村村挖溝,莊莊壘牆。直到現在,許多村子還有老溝護著,人們就稱這種村莊為寨。地名也大多在姓氏後加一個“寨”字。姓張的村子就叫張寨,姓賈的村子就叫賈寨。還有,就是那寨溝的妙用,乾旱時可以引河裡的水洗衣淘麥;下雨時還可以向河裡排澇防災。這就是縣太爺說的一舉兩得。
在修那寨牆的基礎時需要磚,賈寨人在村後的河之北起窯挖土燒磚。那裡有一片無法耕種的野地。窯是燒磚的土窯,孤孤地立在村後,在天高雲淡的午後,濃煙從窯口噴薄而出,有時候可以達到遮天蔽日的效果。後來那磚窯在冬天成了鐵蛋的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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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老家的風水(3)
溝圍了村子,村口有一個路壩子,是人來人往的必經之路,所以也熱鬧。原來那地方是吊橋,天下太平後填成了土壩。路壩子處長了一棵大桑樹,就成了吃飯場,是賈寨的文化中心。路壩子左邊是那眼全村人吃水的老井,路壩子右邊和那僅存的一截老寨牆連著。現如今完整的寨牆是沒有了,打仗時被炮火削平了,只剩下幾處老牆頭。在賈寨人眼裡老牆實屬聖物。誰家孩子有病有災,便有老人去寨牆外叩頭,上香,求老牆保佑小孫兒平安。長輩訓斥後生,就指著寨牆做古老狀:“娘那屄,還沒有寨牆高,能啥能!”
後生便諾諾無語。
冬天總有村裡老人靠在那兒曬暖,似睡非睡地把大襖脫了尋找身上的蝨子。有湊趣的小孩也翻開棉褲學著找,卻尋到了下身的活物,不由得揉搓著自尋快樂。正得意處,突然一聲斷喝幾個大些的孩子圍上來把些個冰涼土坷垃硬塞進褲襠裡。小孩哭爹喊:娘,娘,有人欺負俺小雞雞!老人笑著罵娘,娘那屄,叫娘有啥用,你娘只保護你爹的小雞雞。
在那橋修好後,真正死在那橋下的是咱七姑,咱七姑叫荷花。河裡水肥,夏秋季節河裡開菱花也開荷花;荷花豔豔地卻含鬼氣,賈寨人忌口便稱那荷花為蓮花。蓮花卻被冷落了,蓮葉也沒孩子撈上岸當綠傘,活生生把蓮花冷落在溝裡。說也怪,花無人憐便羞著敗落下來,溝裡荷花漸漸稀少,讓那不顯眼的菱角花獨佔了風光。米粒大小的菱角花點點滴滴十分典型,把河點綴得雅緻著。
咱二大爺他爹賈興忠死後,賈興忠的太太和兩個姨太太只有分家。村裡幾個興字輩的叔伯大爺賈興安、賈興朝、賈興良都來了。四個兒子一人三間堂屋,賈文柏分前院的東邊三間,賈文清分了前院的西邊三間,中間拉個牆頭,往南開個院門。賈文燦分的是後院的東邊三間,賈文坡分了後院的西邊三間,中間也拉了牆頭。賈文燦在東邊開了院門,賈文坡在西邊開了院門。
分家沒有考慮咱大姑們,當時,咱七大姑中已經有六個出嫁,只有七姑還沒到出嫁的年齡。到了鬼子進村的那年七姑十五歲,按咱那一帶的習慣七姑也到了出嫁的年齡,正所謂小女子年方二八在閨中待嫁,閨女十五六歲出嫁在那時候實屬正常。只是她們都還沒來得及出嫁,永遠成了姓賈的人。
咱大爺賈文錦不在家,房子就沒給他分,家裡的錢給他留著了,將來他回來如果願意在家住,就用錢再蓋房子,在前院挨著賈文清的屋山,有三間堂屋的宅基地。如果不願在家住,拿錢走人。後來咱大爺賈文錦回家蓋了房子,娶了張寨的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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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咱大娘之一(1)
咱大爺賈文錦娶玉仙是在幾年後,當時打死賈興忠的張萬鬥被官府斬首示眾了。大仇既然已報,咱大爺賈文錦在村裡人的勸說下應了提親。咱大爺賈文錦開始不太願意,後來聽說那玉仙是美女,就動心了。咱大爺嘴上說哪有娶仇人的妹子為妻的,心裡已經答應了。再加上咱三大爺賈文清的勸說,說是為了克那張寨的風水橋。將來賈寨之男就是要娶張寨之女,賈寨之女也可嫁張寨之男,什麼張寨、賈寨就彼此不分了,此為陰陽相諧。後來,賈寨和張寨子孫世代通婚,成了有名的鴛鴦村。
咱大爺賈文錦一聽娶一個美女還有這麼大的意義,那當然也就笑納了。好色了還不留下好色之徒的罵名,要是咱,咱也幹。咱大爺賈文錦雖說應下了親事,卻提出四年後才迎娶。對此村裡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