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說書的,嘿嘿,俺是說書的。”
“說書的?”
當兵的圍著咱二大爺轉了一圈說,“說書的往高粱地裡躲啥,是不是漢奸?”
“老總,你說到哪去了!嘿嘿……”
“走!跟我去見連長。”當兵的用槍碰了一下咱二大爺。
咱二大爺被帶到一個當官員的面前。連長上下打量了一下咱二大爺,說:“搜搜他。”當兵的便在咱二大爺身上摸,咱二大爺縮成一團嘻嘻地笑。
當兵的罵:“笑啥?媽的!”
咱二大爺說:“俺怕癢。”
當兵的罵:“去你孃的,老子不是大閨女,你怕啥癢。”當兵的在咱二大爺身上擰了一把說,“看你還癢不癢!”咱二大爺哎喲一聲揉著身子,末了又嘻嘻地笑起來。咱二大爺說:“俺媳婦就是這樣擰的。”
一群當兵的哄的一聲被咱二大爺逗樂了,說還沒見過這種主兒,敢拿兄弟們開心。連長笑著望望咱二大爺,對搜身的兵說:“快點,搜到啥了,讓你搜身,你在人家身上有啥好摸的!”
搜身的兵恨恨地白了咱二大爺一眼,把架子鼓提在手中,用手指在鼓上彈了一下說:“報告連長,只有這傢什!”連長望望咱二大爺又望望架子鼓,把臉板著問:“哪莊的?”
“賈寨的!”
“叫啥名?”
“賈文柏!”
“幹啥的?”
“說書的!”
“說書的?”連長在賈文柏身上瞧著,眼睛一轉,“給老子來一個段子!”
“這……”
咱二大爺賈文柏有些不情願,這前不搭村後不搭店的,天色已晚,哪是說書的地方呀。咱二大爺心裡不情願,忸怩著望望連長,欲言又止。連長把臉一沉要發作了。咱二大爺連忙點頭答應:“中中中!”說著把架子鼓在連長面前支了起來。連長轉身喊道:“弟兄們,原地休息,聽個段子。媽的,讓小日本追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當兵的聽說可以休息,長吁短嘆地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坐就是一大堆。咱二大爺問:“老總,想聽啥段子?”連長用手端著下巴做沉思狀。說:“文的不聽,武的不要,過去古人打仗哪能和現在比,給老子來一段葷的!”
“來葷的!來葷的!”當兵的來了興趣,喜得圍了上來。“媽的,給老子解解悶,老子在前線賣命,半年沒沾女人的邊了。”
說葷的就說葷的!咱二大爺說的是他自編的段子。書中有一段說的是土匪鐵蛋。鐵蛋用紅布裹著掃帚頭,當盒子槍用。在高粱地頭攔路搶劫,遇上單身女子就往高粱地裡拉,壞了人家黃花閨女的身。閨女回家向嫂子哭訴。咱二大爺將那哭訴的內容編成詞,用小調唱。咱二大爺邊唱邊說:“嫂子,你可給俺做主呀!小姑子回家撲進嫂子懷裡。”咱二大爺說到這,咚咚咚連敲幾下鼓。那快板噼裡啪啦一陣急打,接著就開唱:
俺路過高粱地,遇上個拿槍的;
那個拿槍的,不是個好東西;
三下兩下子拉俺到高粱地;
哎喲,我的大嫂喲——
“幹啥?”當兵的嬉皮笑臉地問。咱二大爺賈文柏咚咚一陣鼓點,接著唱:
拉俺到高粱地,掏出個怪東西;
說它像老鼠,沒有尾巴;
說它像雀兒,沒有爪爪;
愣頭愣腦讓人怕;
哎喲,我的大嫂喲——
“怕啥。”當兵的瞪大眼睛,涎著臉急不可耐的樣子。賈文柏唱著答:
“一陣子疼,二陣子麻;
三陣子舒服得說不出話,
哎喲——我的大嫂喲——
“嗷!”當兵的群情振奮,一哄而起。圍著咱二大爺激動。連長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說:“好,好!他孃的鐵蛋厲害。不過,把‘那個拿槍的’改為‘那個當兵的’咋樣?”
“好!”當兵的齊聲叫好。連長對咱二大爺說:“你書說得好,就跟著隊伍走吧!往後咱們都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當兵的又喊。
咱二大爺慌了,連連擺手:“那不中,那不中!俺家還有八十歲老母靠俺養活,還有老婆孩子等米下鍋。俺走了,他們可咋辦?”
“球!”連長說,“還八十歲老母呢!這話出自別人口我信,出自你口我不信。說書的哪有半句真話,編的!你在用書上的詞糊弄人呢!告訴你,老子可不吃你這一套!還老婆孩子呢!國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