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表情卻陰險而又神秘,一種幸災樂禍的樣子,就像路上埋了地雷,人們眼看著皇軍向著地雷陣前進。讓記者弄不明白的是,那天並沒有出什麼事,那天地雷並沒有爆炸。地雷沒有爆炸並不代表沒有地雷,只能說明地雷沒有埋在路上,地雷埋在了人們的心裡。埋在路上的地雷並不可怕,皇軍可以清除它,埋在心中的地雷就麻煩了,那是無法清除的。而且埋在心裡的地雷也是遲早會爆炸的,埋在人們心裡的地雷更可怕,一旦爆炸,那就天崩地裂。
後來,在認真研究了每一張照片後,終於發現了地雷。那日本記者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跳,記者發現有一張照片上有一個人拿著槍混在人群中。那個人身材高大,威武。那人手裡提著槍,望著騎在馬上的龜田,眼睛眯著。顯然,這個人是衝著龜田來的,可是,是什麼原因又促使這人沒有開槍呢!記者百思不解其意。記者最後把這些照片交給了龜田,並告誡龜田小心,不要相信中國人,他們不可能和日本人一條心。
龜田得到這些照片後,立即加強了戒備。
照片上的人是咱四大爺鐵蛋。咱四大爺混在人群中,本來想找機會把龜田幹掉的,報五弟之仇,給他的抗日別動隊長臉,後來他又放棄了這個計劃。他看到龜田帶了一個大隊鬼子,打死了龜田他可能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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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村裡人之二(2)
自從鬼子進駐炮樓之後,賈寨人便改變了早睡的習慣。人們喜歡在深夜中串門,男人們就聚在一起賭博,女人們在一起做針線活,孩子們野著不回家,在村裡成群結隊地玩耍。只是,人們的耳朵是豎起來的,每時每刻都聽著炮樓那邊的動靜。村裡人的心繃得緊緊的,掰著手指頭算時間,悄悄議論。
“這小鬼子進駐炮樓多少時間了,該有動靜了吧!你看他們整天有吃有喝還挺踏實。”
“可不是,他們吃的都是白饃。”
“誰說?”
“俺聽賈文清說的。龜田說了,除了維持會長賈文清,誰也不能進炮樓。”
“賈文清和鬼子唱的是雙簧,演黑白臉。”
“這鬼子進駐炮樓該有一段時間了吧?該出事了!”
“賈文清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間未到。”
龜田帶領鬼子炮樓修好後,開始四處徵糧。日本人向南李營徵糧,南李營人無餘糧。結果,龜田隊長帶領一隊日本兵進了村,血洗了南里營,死人就掛在村後的柏樹上,賈寨人一出門便能瞧見。
日本鬼子進南李營是在晚上。當時,咱大娘玉仙正在咱三大爺家哭,說昨晚又做了個夢,夢見咱大爺滿臉是血,讓咱三大爺賈文清給她解夢。咱三大爺正要安慰咱大娘幾句,突然聽到南李營的狗一陣亂叫,接著便聽到“叭勾——”一聲槍響。一會兒,便人聲鼎沸,一片混亂。
大家趕緊往外跑,出了院門便見南李營方向火光沖天,火苗像紅舌頭舔著天空。那火光映紅了賈寨人用白紙糊的窗欞,映得院內亮如白晝。賈寨人紛紛起身,立於門側,看南天大火,冷得卻牙齒打戰,渾身發抖。
南李營那場火,從頭晚上燒到第二天早上。火熄滅後,煙霧便瀰漫開來,濃郁的焦糊味隨風飄動。賈寨人立於門前往南李營看,見南李營村後的那三棵柏樹上掛著幾具屍體。死人在晨風下晃晃悠悠,如活物,身上的破衣片兒似灰色靈幡。
死人在樹上吊了半月之久,誰也不敢去收。賈寨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便有不少人得了眼病。那病一直在賈寨流行,郎中說是火重。
天黑後,村裡人都不敢出門,有喜歡串門的嬸子、大娘也是三五成群。一群娘們走在漆黑的村莊裡,不敢抬頭往南看,心都是提在嗓子眼裡的。若有人突然發一聲喊,鬼子來了!必駭得一群人汗毛倒豎,嗚哇亂叫,爭先恐後往屋內抱頭鼠竄。
日本人在東西莊到處徵糧,鬧得雞犬不寧,可是唯獨不到賈寨徵糧,這讓賈寨人實在想不透。賈寨人誠惶誠恐,人們在村裡議論紛紛。這龜孫咋弄的呢?咋不來咱賈寨徵糧呢?難道嫌咱窮,出不起?這不可能,賈寨在方圓幾十裡算一個大莊子屬富村。比南李營可富多了!賈寨四周有良田數百頃,土地肥沃,打的糧食顆粒飽滿,油光發亮。誰不說咱賈寨的饃白。南李營恁窮,鬼子都不放過,為了點糧食,又殺人又放火的。對賈寨咋會不聞不問呢?
時間越久,賈寨人心裡越怕。一片陰影蒙在人們心頭。幾個長輩在咱大爺咱三大爺堂屋裡坐著,濃烈的葉子菸還是燻得大家睜不開眼。咱大爺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