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片沉寂。
隗星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駱尚仁,直到男人臉上自得的表情徹底消失。
“你以為自己隨便胡扯兩句我就會相信嗎!”
駱尚仁雙目陰沉得好似要滴出水來。
隗星河淡淡:“是不是胡扯,你們駱家人的秉性你自己清楚。”
“你的祖父欺騙了村長,他說自己能跟縣裡聯絡上,把村裡的爛泥路給修成大馬路,村民們一聽樂得不行。”
“村子裡和外界就靠著這一條爛泥路連線著,平時還好,頂多就是泥多了點,可一到下雨天,那條路根本就走不了人,外面的人不願意到村子裡來,村子裡的人想要出去也更困難。”
“你祖父提出可以幫忙聯絡縣裡給村上修路,對村民們來說當然是件天大的好事,所以後來就算對方提出出路的錢得村子自己出,村民們雖然有些肉疼,但還是將錢給湊了出來。”
隗星河毫無起伏的語調,卻讓坐在對面的男人越來越坐立難安。
“可最後臨了了,這筆錢卻不翼而飛,你說,是被誰捲走了?”
駱尚仁笑了:“不過是個杜撰出來的故事,就算是真的,小警官,你又有什麼證據?”
“那麼久遠的事情,你光動動嘴皮子就想給我們駱家定罪嗎?”
隗星河勾唇一笑。
“想要證據?”
“這就是證據。”
他將一沓資料不輕不重地甩到駱尚仁面前的桌上。
駱尚仁動作遲緩地翻著隗星河扔給他的資料。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從哪裡弄到的,居然比他們駱氏自己記載的東西還要詳細。
全村人集資出來的血汗錢,被自己親手捧出來的孩子給擄走了,他們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村長因自責鬱鬱而終,村民們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天災人禍,沒熬過那三年饑荒的大有人在。
“你祖父捲走的錢,救了他自己,救了你們駱氏,卻害了一整個村子的人。”
“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世家。”
“從泥坑子裡爬出來的人,上岸的時候,卻回頭狠狠地將當初給自己墊腳的同伴踩進地裡。”
“駱尚仁,你以為自己出身比別人高貴嗎?”
俗話說的好,都是泥腿子,誰又嫌棄誰呢?
一番話說完,隗星河帶著袁江走出審訊室。
“隊長,咱就放著人不搭理了?”
袁江一邊走一邊追著問:“還有,駱家的事兒你是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的?”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他們駱家的老祖宗呢。”
隗星河開啟隔壁觀察室的門,走了進去。
從這邊的單向玻璃能夠清楚地看到審訊室的情況,駱尚仁坐在審訊椅上,整個人對比剛開始進來,精神狀態萎靡了很多。
隗星河微微頷首。
看來,他的計劃起作用了。
“隊長,我還是沒想明白,這駱尚仁他爺爺做的事兒就這麼有摧毀力?對比起他自己造的孽,好像也沒差多少吧?”
袁江不理解。
他不相信駱尚仁那種人會長什麼良心,要是對方真有良心的話,怎麼會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兒?
沒有良心,就別提會產生愧疚之類的了。
見袁江急了,隗星河也沒再繼續賣關子。
“你有一點說得沒錯,他們爺孫倆造的孽差不多,甚至駱尚仁犯的孽障更多。”
“你看駱尚仁現在好像是大受打擊的模樣,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是因為自己祖父害了一村人而感到愧疚。”
“駱尚仁真正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所謂的大家族,也不過是從一個小村子裡爬出來的。”
“我想見一下駱密英。”
警局的人都見過隗星河對安離的特殊態度,而且他們還聽說專案組似乎有招對方為特聘專員的意思,對女孩的態度自然隨著領導變化,好得出奇。
可當安離說出這個請求,看守的警員對視一眼,還是猶豫地開口:“安小姐,我們需要徵求一下上級的意見。”
安離點頭,站在原地等待。
過了片刻。
看守的警員回來了。
“安小姐,你可以進去,時間為五分鐘,抓緊時間。”
說著,他為安離引路。
“麻煩你們了。”安離笑眯眯地客氣道。
不過一會,安離便見到了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