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直播間的錄屏,對方即使在打鬥過程中也在刻意避免讓衣服染上汙漬。”隗星河的眸在煙霧繚繞中明滅,“對一個在童年時期被長期忽視的人來說,他在意的是別人的目光,這點對映在他的穿著打扮上。”
“一個人販子,卻喜歡穿最乾淨的白襯衫,在他的認知裡, 白襯衫一定代表著某種特殊含義。”
男人頓了頓:“去查查他身邊的人裡有沒有喜歡穿白襯衫的。”
袁江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手指飛快敲擊著鍵盤,然後調出一人的檔案。
“這是任根的親弟弟,任天翔。”
螢幕上的男孩戴著金屬邊框的眼鏡,白色襯衫繫著領帶,咖色的頭髮軟趴趴地頂在腦袋上, 臉上的笑容陽光燦爛。
兄弟倆的眉眼相似, 乍一看,或許還會認錯。
袁江眼中劃過一抹驚訝。
“這。”
任根的打扮風格幾乎跟任天翔一模一樣。
隗星河把玩著手裡的火機:“走吧, 我們去跟這位談談。”
男人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朝門外走去。
袁江則抱著電腦立馬跟上去。
與案件有關的人都被帶到了專案組集中管理,包括任根的家人,安離的經紀人林琳還有節目組的人員等等。
有專門的人員在給他們做筆錄。
看見隗星河走進來,為安離擔心得不行的林琳不顧阻攔,直接上去。
“警官,你們找到安離了嗎?她快撐不住了,你們快去救她啊!”
“這位女士,請您稍安勿躁。”
跟在隗星河身後的袁江道:“我們現在還需要線索,請稍等。”
他們說話的功夫,隗星河已經朝著任家人走過去了。
任家二老看見他都有點畏懼的模樣, 倒是任天翔神色平靜, 沒什麼情緒變化。
隗星河眯了眯眼睛:“你們好, 我是負責本次案件的專案調查組組長隗星河。”
“隗警官,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事都是任根那個逆子做的, 跟我們無關啊!”任母顫抖著聲音, 帶著哭腔道。
任父扶住妻子, 臉上的溝壑因為表情的變化顯得更加深邃。
“早知道那個混賬有一天做出這種讓任家蒙羞的事情!我當初就該一棍子打死他!”
兩個老人情緒激動, 任天翔卻淡定異常,就好像犯事兒的人與他毫無關係。
甚至他面對兩個老人的哭喊,眼中偶爾還會流露出一絲厭煩。
隗星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典型的父系家庭,父親身為一家之主對這個家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而身為母親,在這個家裡多數為沉默和任勞任怨的角色。
孩子犯錯,非打即罵,而且看任父的架勢,這下手恐怕也不輕。
身為兒子的任天翔親情觀念淡漠,無論外表裝得多麼像,內心對家庭實則毫無歸屬感。
總而言之,這是個不健康的家庭。
隗星河在心底做出一個基本判斷,而後便看向一旁的任天翔:“伱和你哥哥關係怎麼樣?”
任家父母一愣,隨即任母像護小雞仔一樣將男孩護在自己身後。
“這件事和我們家天翔可沒關係!”
女人聲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面對母親的幫護,任天翔臉上卻極快地閃過一抹嫌棄,隨即拉開任母,微笑道:“媽, 隗警官只是來問問情況而已, 你別擔心。”
一旁的任父也點頭說道:“隗警官,天翔可和那個孽障不一樣,他在學校成績優異,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見到他沒有不誇的!”
“他馬上就要畢業了,還保送了名校研究生呢!”
說起任天翔,任父不自覺就挺起了胸膛,話裡話外都是對這個兒子的滿意和自豪。
任母也挽住兒子的胳膊,欣慰道:“是啊,天翔可是我們老任家的驕傲,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生了這麼個聰明優秀的兒子。”
隨即,對方像是想到了什麼,面露噁心與厭惡。
“哪像那個任根,淨讓我跟他爸不省心,現在還做出這種丟人的事情來!我真後悔生下他!”
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評價。
可任家沒有一個人覺得異常。
任天翔淺淺地笑著:“隗警官,你別聽我爸媽的,我覺得我哥哥只是一時走錯了路而已,我相信他會改邪歸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