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也許是牙根。
他握住我的胸,他說:“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從我見到它的第一眼起。”
我睜開眼,一排滾燙的淚珠滑進了枕頭裡。我的胸開始疼痛,接著是我的脖子。一下一下,隨著心跳和呼吸急速地往裡滲透。我的肚子開始劇烈地翻滾、絞痛。我的眼睛開始發脹。我以為我就要捲縮成一團了,但我沒有,我只是緊緊地攥緊了拳頭。我的雙臂開始痠痛。
人的一生總會詭異地執著於某一種東西,得不到的或者已失去的,也許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就在一生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我想起小時候,大概是我國小二年級的時候,我的國文老師是一個非常漂亮且年輕優雅的女人。她和後來我遇到的那些老師都不同。當時我還不能很確切地分辨女人和女孩之間的區別,但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成熟女性的知性美深深地吸引了我。我非常傾慕她,常常趴在欄杆上偷看她,以至於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我都在做自己和她一起上廁所的夢。這件事因為年少無知覺得荒唐羞恥被沉在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它沉默不語地棲息在那很多年,竟然在我的新婚之夜,我的男人哼哧哼哧地在我身上馳騁的時候,被猝不及防地想起來了。
多麼可笑。
丁建業開始解我旗袍的扣子,一顆一顆地往下解,笨拙而緩慢,到最後一顆,他猛然一掀,露出我紅色的胸罩。大片大片冰涼的感覺從空氣中凝結,形成一把無形的冰錐,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的心開始劇烈地痛。
解開的旗袍被他很用力地從頭上扯開了,迷離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的胸。或許他真的垂涎已久,我聽見他嚥下一口口水,喉間發出咕噥的聲音。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但緊窄的裙子不能讓他得償所願。
“幫幫我。”他說。
但我只是那樣躺著。他笨拙地沿著裙緣找拉鍊,炙熱的手指來回摩擦著我的大腿。那根小小的拉鍊被我來回地挪動身子轉到身下去了。他不耐煩地將裙緣往上撥,我的底褲被扯下來。
他從我身上讓開,半跪著,白色的襯衣從他的頭頂上脫下來,發出破裂的聲音。他的臉在橘黃色的燈光下紅撲撲的,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他開始解褲腰帶,黑色的西裝褲連內褲滑下小腿。那不算小的性器像沉睡初醒的巨龍,從他濃密的體毛中抬起頭來,露出粉色的龍頭。我的喉嚨開始疼痛。
他壓在我身上。大片大片炙熱的觸感從他的身上傳到我的感知末梢神經,我的肚子、我的胸、我的臉、我的脖子、我的手臂和我的腿,我全身的疼痛終於找到了途徑連線在一起,終於痛得我如蟻蝕骨胃部痙攣,終於痛得我有力氣推開他,在床邊乾嘔起來。
他怔愣著,微醉的酒和意亂情迷的身一同怔愣著。我不停地乾嘔,唾液源源不斷地從我的牙根冒出來,我吐掉又吐掉,喉底嚐到了膽汁的苦味和眼淚的酸楚。他終於冷靜下來,問我:“怎麼了?”
我只是無力地搖搖頭,牙根的酸楚連同喉底的苦楚仍在往外冒。
“要不要喝點水?”
我還是搖搖頭。但他還是從床上走到房中央去倒水,不著寸縷。我抬頭看見他兩瓣光潔的屁股像兩個白色的腫囊在一晃一晃地移動。我的胃又開始抽搐。
“喝點水。”他蹲在我面前,胯間耷拉著微蔫了的性'器。我突然想起多年以前他告訴我他尿尿的時候會分成三條線。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我們最初的相遇就是分享彼此一個口不能言的齷齪的秘密開始。在很久以前,就註定了我們會成為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盟友,分享彼此隱私的一切,我們相互守望,卻永遠抵達不了彼此的靈魂。我突然深切地意識到我的一生都要這麼過了,守著一份無望的愛,躺在一個不愛的男人身邊。眼底的酸楚開始簌簌地落向地板,我忍不住哭出了聲。他擦去我的淚,問我是不是疼得很厲害,要不要去醫院,我仍然搖搖頭。
他走過去把杯子放下,撿起地上的底褲穿好。他溫柔地整理好我的裙子,沒有底褲,躺在我的身邊。他伸開手臂,將我的頭枕在他懷裡,告訴我如果太痛了就告訴他。我點點頭,閉上了眼睛,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我的眼淚又開始源源不斷地往外冒,擦也擦不幹。我以為我就算不愛他,我也能和他好好地過下去,盡一個妻子的本分。我以為我不愛他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就可以幸福了,我們還可以成為盟友,共同抵禦生活的不幸,我本來就不是為了尋找一個靈魂伴侶才選擇的他。無所謂是愛情,是救贖,還是利用,我以為我走過這條路,一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