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他們就要進攻我們了,我已經給施琅將軍發了旗語,明日我等萬一抵擋不住,就讓施琅將軍他們開炮轟擊我們。”
“啊。。。”不少將士臉色一驚,呼叫出來。
“大帥,這。。。不可啊,我們這些人死了沒什麼,大帥您一定要活著啊。”一名將官跪拜大聲道。
“是啊,大帥。。”旗艦將士紛紛跪拜喊道。
張天寶心裡激動,臉色卻是不露變化,就聽他高聲喝道:“起來,成何體統!記住我們只有戰死的兵,沒有屈膝的孬種。你們和我一樣都是人,都有父母親人,難道我的命就比你們嬌貴麼。明日一早你們就把餘下炮彈給本帥打光,然後隨本帥涉水攻擊灘頭,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也不可屈膝投降,記住我的手下沒有屈膝的兵!”
“大帥。。。”一眾將士紅著眼哽咽的叫道,他們知道明日自己的大帥絕對不會投降,只能戰死。這位大帥與施軍門等不同,這位大帥向來都是尊重他們,不因他們官職低微就看不起他們,似乎在他眼中人人都是一樣的,少了一絲高高居上的姿態,讓他們感到很隨和親切。這樣的大帥也是他們當兵以來第一次遇見,讓他們很慶幸能做這樣大帥的兵,可是明日大帥就會和自己這些小兵一樣,戰死沙場,不能讓大帥這樣戰死了,不能。
一干將士紅著眼互相看了眼,暗自點點頭,他們眼中透漏出的是一種誓死保衛張天寶的資訊。
張天寶此時揹負雙手,默默的望著北京的方向,“建寧、蘇姐姐、阿珂、雙兒、阿柔、阿怡、劍屏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兒你們不要怪我食言,這次看來必須戰死了,否則被臺灣那幫叛逆抓住了,那他們就有討價還價的資本了,國家數年準備,血戰一場,如果出現那樣的局面,讓我怎麼面對皇上的信任和器重?社稷為重,我為輕啊!只要能收回臺灣,也不枉我張天寶來到這個世界一場!”張天寶臉上露出一股平和的氣息。
黑夜即將降臨,鹿耳門海面上,籠罩著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張天寶的旗艦擱淺了,前去接應他的吳英所帶的艦隊,也擱淺了。他們已經陷入了劉國軒的重重包圍之中。如果今夜鹿耳門不漲潮,到了明天早上,他們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鹿耳門這裡已經幾十年不漲潮了,誰敢保證今夜。明早能漲潮呢?
天黑了。
海上一片肅殺寂靜的氣息,只有鹿耳門千百年不息的海浪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彷彿在預示著,這是一個不尋常的,也是不吉祥的夜晚。
張天寶旗艦上那些將士挨坐在一起默默的擦拭著兵器,明早將是他們最後一場血戰。墨黑的海無邊無際,粼粼水光之中還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具具屍體在海里沉浮。
施琅此時也心情沉重,看著起伏的海浪,忍不住嘆息一聲。那劉國軒是鄭成功的心腹,也是自己的仇人。看來明日他是志在必得,決不會輕易放過大帥的。施琅不由在沙灘上來回走著,他真想就此死了,好一了百了!可是大帥的知遇之恩不能不報,待把臺灣打下來自己也隨大帥去了吧。
姚啟聖也靜靜的站立在一邊,其實心裡早已紛亂如麻,眉頭緊鎖,這鹿耳門自康熙元年漲過一次潮,至今已經二十多年了,叫人怎麼指望恰巧今夜就漲潮呢?看來大帥。。。。。。。
一干水師將領也徹底喪失了漲潮的期望,各自都沉著臉,眼神恨恨。
可是,事情就是這般巧得令人難以置信。造化之神居然真的光顧了!
第二天凌晨,起潮了,而且這潮水是在迷濛的大霧中漲起來的。一丈多高的潮水澎湃著,轟鳴著,發出千軍萬馬的奔騰呼嘯之聲,撼山動地地由遠及近衝了過來。頭一排潮浪,便打得張天寶的旗艦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張天寶等旗艦將士先是一驚,大霧已經使他們慶幸了,又來了潮水。只見一個潮頭打過來,將艦船托起老高,已能離開沙灘,在海中自由自在地打旋兒了。張天寶像個夢遊人一樣,沿著軍艦走了一道,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天哪,潮!潮水!……哈哈哈哈!”其餘十艘大艦上紛紛爆發出歡呼聲。
吳英等三十五艘大艦也藉著漲潮朝張天寶的旗艦匯聚過來,老遠就聽見這廝站在船頭狂呼老天開眼。
施琅等將領此時也看見漲潮了,不由大喜若狂,施琅虔誠地仰首望著茫茫蒼穹,喃喃說道:“天子洪福,大帥洪福,祖宗保佑啊!今日之事,施琅當奏明當今萬歲,為海神加封,重修廟字,再塑金身!”話畢,就吩咐水師將士們上船消滅劉國軒部,接應大帥。
此時的劉國軒並沒有再下令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