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界的聲音打擾分毫。
她從抽屜裡拿出錯題本,握著圓珠筆開始打草稿。
“蔣正寒的前面坐著夏林希,這次月考的年級第一,數理化三門都是滿分。”
何老師拿起粉筆,目光逡巡在臺下:“你們坐在同樣的教室裡,聽同樣的老師上課,為什麼相互之間的差距那麼大?”
眾多同學回頭望向夏林希。
她手裡轉著圓珠筆,秀挺的鼻樑上卻沒有眼鏡,桌前擺了一大摞的參考書,幾乎全部做完。
還有十個月才高考,沒人知道她已經做了多少題。她雖然穿著校服,卻顯得格格不入。
只知道學習的瘋子——夏林希的同桌這樣形容她。
她身處一個微妙的境地。
作為一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夏林希倚仗的不是天資聰穎,而是題海戰術和勤奮刻苦。
夏林希的刻苦到了非同一般的境界,她的同學一方面覺得她很厲害,一方面又覺得她很變.態。
那些諸如“要成功,先發瘋”,“心不狠就站不穩”,“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標語,用在夏林希身上,似乎都再合適不過了。
夏林希沒有偏科,語數外理化生,每一門都名列前茅。
何等讓人欽佩的毅力。
高三開學不到一個月,蔣正寒一直坐在她的後面,他對她的唯一印象,就是一個埋首於題海中的背影,濃密的長髮紮成一個馬尾辮,偶爾會有幾縷搭在他的書桌上。
蔣正寒經常遇到不懂的題目,但他從來都不會請教夏林希,他寧願對著忽略瞭解法的答案,也不願開口問她要怎樣解題。
作為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蔣正寒以為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自尊心。
班主任何老師沒有讓他坐下來的意思,蔣正寒便這麼自然而然地站著。
他的同桌張懷武抬頭看了他一眼,壓低嗓門小聲說:“正哥,你這幾天真夠背的,幾乎每堂課都要站著上。”
黑板前的何老師開啟教案,從中挑選出準備了一晚上的典型例題,開始盡心盡力地串講雙曲線,而且一如既往講得很好。
張懷武拿出筆記本,一邊記著數學筆記,一邊對著同桌唸叨:“正哥,你不要氣餒,我看你雖然理綜慘不忍睹,但是英語依然很好,說明你還是有優點的,你別放棄自己啊。”
夏林希的同桌聽見他的話,也轉過頭來說了一句:“蔣正寒的英語考了135,差一點就趕上夏林希了。”
張懷武點頭,感嘆道:“畢竟是夏姐。”
夏林希放下了筆。
張懷武興致勃勃:“夏姐,你跟我講講你的學習方法吧,你除了做題還幹什麼,你寫了多少本參考書啊,你還能買得到沒做過的參考書嗎?”
夏林希的同桌顧曉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問這個幹什麼?”顧曉曼道,“你也想通宵寫卷子嗎?”
“我只會通宵打遊戲。”
“你打什麼遊戲呀,你們男生還玩魔獸爭霸嗎?”
“普通班的男生才會玩魔獸爭霸,我們尖子班的男生只玩掃雷和蜘蛛紙牌。”
顧曉曼笑得花枝亂顫。
講臺上的何老師講得繪聲繪色,坐在後排的夏林希卻蹙起了眉毛。
好吵。
她感到莫名的煩躁。
“別吵了。”
有人說:“專心聽課,今天講的是雙曲線,高考常考的數學壓軸題。”
說這話的人是蔣正寒。
話音落後,他的四周一片沉靜。
夏林希的眉頭舒展開來,思緒又回到了黑板上。
張懷武驚訝地看著蔣正寒,彷彿有點不認識他了,過了半晌才拍了他的大腿,略帶調侃地說道:“正哥,你好像變得愛學習了。”
正哥沒有回答,愛得格外低調。
恰在此時,最前排一顆白色粉筆飛一般地襲來,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張懷武的腦門。
張懷武被砸中的那一刻,心有惶然地想著,這一項遠端砸學生的技能,必定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絕技,隸屬於一個神出鬼沒的門派。
而他們的班主任何老師,正是這個門派的掌門人。
“張懷武,你的嘴就沒停過,”何掌門怒聲發問,“你是不是全會了,覺得自己不用學了?!”
張懷武虎軀一震。
他覺得自己遭受了誣陷。
於是趕忙解釋清白:“我、我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