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插嘴,“二郎,你還是隨王閣老的意思吧。歇過今晚,明日一早我放你們出寨。”
“我也不瞞著你們二位。此番為皇上辦的這趟差,皇上急等著訊息。不過,我說能為閣老多停留一日,並非不經考慮的妄語,因為已有了對策。我有兩條船。”蕭維的目光從王陽那兒移看肅王,“我想讓魏佳帶著船今晚就出寨,先行回都。如此一來,我就能有充裕的時間護送太子妃一行。只不知王爺可否給個方便?”此時說出這個要求,就不顯突兀。
肅王因此答應得很痛快,“這有何難?魏賢侄要是這會兒就放下筷子,我這會兒就讓人開啟門。”
魏佳立刻放下筷子。
王陽面帶讚許色,“我大周后生可畏,不必擔心無驍勇之將。”
肅王立刻喚心腹武官,領他兵符去放行。
蕭維也起身,“王爺,閣老,我隨去安排一下。”
兩人自然不阻,只覺他沉穩有擔當,越發欣賞,倒催著他去。
於是,蕭維率魏佳仲安離席。
他們走了之後,宴席很快就散了,肅王和王陽進書房。
肅王笑得一副得逞的模樣,“閣老,這回你沒白來吧?”
王陽捋著白鬍,“王爺足智多謀,若此事能成,老夫自當厚禮答謝。”
肅王闊嘴咧大,“厚禮不用,謝媒紅包意思意思就成。要不是本王那兩個兒子都早娶了妻,十姑娘該當肅王府少夫人的。”
“十娘何德何能,擔得王爺如此誇她?”王陽謙遜。
“欸,閣老何需自謙。我聽聞十姑娘自小長在閣老身邊,不但精通女紅理家,更是讀書萬卷,賢德才情智慧美貌四者並重。閣老曾說,要找天底下第一的大丈夫來配她。”肅王與王陽私交甚篤,什麼話都說了。
王陽也開玩笑,“王爺這話要讓皇上聽到,恐怕要問王陽藏私之罪——怎的不把十娘與他作兒媳?難道太子殿下都算不上天下第一大丈夫不成?”見肅王明白狀,接著便說,“王爺今後萬萬不能說這話。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家十娘比六娘並不出色多少,因我的緣故學了點文章詩詞,反倒難找婆家。她不過小六娘一足歲多,她的妹妹們都好幾個訂了親事,唯她成了老大難。她奶奶急得啊,幾乎日日跟我嘔氣,說我無端毀了十孃的終生。我不曾說過要找第一的大丈夫,是十娘不知天高地厚借我擋箭,其實她打定主意要自己相未來夫君。趁她堂姐要去上都,我磨破了這張嘴皮子,才說服她隨行送嫁。實在拿她倔脾氣沒轍,不知道像誰。”
“像王閣老你啊。”肅王大笑,“當年我還是十六歲的少年郎,跟著閣老在這水寨,大求五百艘戰船壓線,將軍們都讓你等援兵,偏你固執,三條船就敢往前闖。”
“往事已矣,王爺不必再提。我看蕭維此子將來必有大作為。”王陽看蕭維很順眼。
“蕭維必承敬王之位,且他勇中有謀,武藝高強,相貌堂堂,實在是佳婿的最好人選。不過,閣老,我先給你提個醒。他至今未娶正妻,皇上似有賜婚之意。賜婚,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了。”肅王並不知蕭維是自擇婚配。
“那就是十孃的命了。”王陽不以為意,“若兩人互相看對眼,公主郡主也未必算得上障礙。”
王陽這話就很有份量。
“要是能被十姑娘看中,也是蕭家天大的福氣了。”肅王信他的本事。王陽最疼愛的孫女喜歡一個男子,幾乎和公主下嫁無異,一定會嫁得成。
那邊蕭維被當成了佳婿,這邊蕭維被當成了棄子。想分別前再見一回墨紫,卻只見到元澄。他又是個好面子的,不肯說想道別這些肉麻話,結果直到螭船行了出去,耳邊僅迴盪著某人不冷不熱的聲音。他要是知道水寨門一關,墨紫立刻上甲板“奪回”船大的權力,估計會氣到吐血。
這跟墨紫沒關係。她甚至不知道蕭維上過螭船,因為她當時在密艙裡。
這跟元澄也沒關係。他只說她也許睡了,因為他是猜測,作不得準的。誰信,誰就是不肯動腦。
魏佳後來跟他們說起王陽的事。
元澄旁觀者清,直覺有點不合理,“王陽同肅王交情深篤,又事關太子大婚,肅王何以未當場答應?理由牽強了些,倒像是刻意要請蕭少將軍送的。”不過,再聰明如他,也想不到對方是本著給孫女找相公的心態。
墨紫隨口說,“送嫁的隊伍中可能有太子妃的姐姐妹妹什麼的,給她們其中一個找婆家?”衛六賴上,莫愁尋死,都是蕭家這位二郎在船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