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只覺得這個男子全身都透著淡淡的書卷氣,往那裡一站,就像古齋中封塵多年的一墨山水,被迴廊微風捲起,沉靜、雋雅、人淡如菊。
這麼出眾的人,如果見過,自己絕不會忘記,葉展鴻很肯定地想,從小在世家長大,他見慣了金錢情慾的戲碼,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而且因為弟弟的事,他查過洛陽,也看過照片,當時對他的感想只有不屑。
這種打著醫生的招牌以色事君的事他見得多了,葉展鴻根本沒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見到洛陽,他才知道自己以前都想差了,也明白弟弟為了他動用家族勢力的緣由,只是他用錯了辦法,想要留住一個人的心,武力是絕對不管用的。
「請坐。」
思緒在瞬間千般迴轉,葉展鴻已把自己最初準備軟硬兼施,給伯爾吉亞家族一個下馬威的想法全部刪掉了,臉上浮出微笑,非常紳士的請洛陽和敖劍落座,稍微寒暄後,他說:「這次請洛先生來,是想向你賠罪的,有關那次綁架事件,純屬舍弟無禮,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洛陽微微一笑:「原來那件事葉先生已經知道了,那難道不應該是葉先生帶令弟來敝府登門賠罪嗎?怎麼反而要我們自己過來?」
看到葉展鴻眼中一閃而過的尷尬,敖劍眉頭微挑,他發現隨從有隨從的好處,就是他什麼話都不需要說,只管看戲就好,本來他還對剛才洛陽和葉展鴻見面時表現的惘然有些不快,現在已全沒有了,洛陽個性剛直,他一句話就點中了葉展鴻的死穴,證明對葉展鴻的做法相當不滿,這是個非常好的開端。
葉展鴻的原意當然不是賠罪,而是立威,不過即便他在商界混得世故圓滑,對洛陽這種直接了當的詢問,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乾笑了兩聲,說:「賠罪為主,其次還是為了舍弟的病情,他因為綁架受到了驚嚇,精神方面出了很大問題,我聽說洛先生在歇斯底里症方面也有研究,所以想請你看一下。」
洛陽轉頭看敖劍,心想不會是那天敖劍下手太重,把那個浪蕩子打傻了吧?後者卻低頭品咖啡,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他只好說:「我是醫生,為病人治病是分內之事,不過我想知道林樂的事該怎麼解決?」
「林樂?」葉展鴻微微一愣,隨即臉上堆起歉意的笑:「關於那件事,我很遺憾,俊傑年紀還小,許多時候做事不經大腦,不過鬧到傷亡的程度他也沒想到,而且他現在連自理都有問題,根本無法承擔法律責任,不如這樣,林樂希望要多少賠償,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綁架案之後,葉展鴻查過洛陽,知道林樂住在他那裡,甚至把員警屢次找葉家的麻煩也算在洛陽身上,不過現在他對洛陽有好感,那些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對他來說,兄弟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競爭敵手,所以對於葉俊傑精神錯亂的事,葉展鴻並沒在意,他擔心的是伯爾吉亞家族趁機打壓他們,現在這樣說,一是為了示好,二是為今後交往打基礎,想要追求人,他不在乎花點錢。
洛陽冷笑,連句道歉都沒有,輕描淡寫就把自己置身事外,還真像這個男人的行事作風,沒想到輪迴幾世,換做怎樣的身分,他這份冷漠都絲毫沒有改變。
「錢如果是萬能的,葉先生你今天就不會請我來了。」話不投機,洛陽不想再跟葉展鴻多談,站起身,淡淡說:「我下午還有約,不能待太久,還是先看病人吧。」
葉展鴻還沒聊夠,不過怕強留惹人不快,也急忙站起身,敖劍朝他攤攤手,很抱歉地假笑道:「我的私人醫生脾氣不太好,請葉先生千萬別見怪。」
「不會,我就喜歡洛先生這種直率有個性的人。」
葉展鴻笑得也很假,想到這個私人醫生差不多就等於私人陪床時,心裡酸酸的不知什麼感覺,如果早跟洛陽遇見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讓他喜歡上自己,可是現在要想從伯爾吉亞家族裡搶人,恐怕就有點困難了。
看到了葉展鴻笑容後的不甘,敖劍不用法力也猜得出他現在的想法,他笑了笑,說了句非常打擊人的話。
「我也非常喜歡。」
葉俊傑的房間在樓上最高層,他們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尖銳喊聲傳來,叫聲中透滿了絕望驚恐的情緒,似乎叫喊者正處於驚恐的懸崖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跌個粉身碎骨。
洛陽轉頭看葉展鴻,葉展鴻苦笑:「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厲害,很怕見人,可是房間裡沒有人他又吵得更兇。」
「他怕一個人獨處?」
「確切地說他怕黑暗,怕打針,醫生每次給他打鎮靜劑,他都會掙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