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
“你不是我。”楚離淡漠。
“不錯,但這個小丫頭手裡,卻有秋水。”曲青舟輕輕一笑,“古劍秋水旖旎萬千,小子可要小心些。須知溫柔鄉,亦是英雄冢。”
洛雨妃握緊了劍柄,目光冰冷:“你到底是何人?”
曲青舟並不看她,只用一種奇異的神光目視楚離,“你知道,我剛才用的是什麼武功?”
“我不知。”楚離淡淡一笑,或許冷顏久了,這一抹笑容也如冰川化水,極為清冽,“初見曲先生用劍,以為取偏鋒之意,陰滅之極,頗感極端。”他頓了頓,嘆道,“再看時,卻覺生滅輪迴,極是玄奧。”
“不錯……”曲青舟輕輕勾唇,眼中卻掠過一絲劍鋒般的光芒,忽然道,“這樣的劍,你想不想學?”
邙山之主,這個不知從何處冒起的天之驕子,幾近宗師的大家,竟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想不想學?
想必任何一個學劍之人,都無法拒絕這樣一部高深的劍道武學。
楚離一怔,卻是微微搖頭,沉吟道:“曲先生認為,武學從何而來?”
曲青舟鳳目微眯起,壓下不悅。“自是由人所悟。”楚離點頭,緩聲道:“生而不有,而自有之,是謂劍道。曲先生武學再高,借鑑尚可,若說學習,卻未必適合我。”
曲青舟目光越發幽深,“你這娃娃,倒是看得透……”他語聲輕微,似嘆似嗟。復又笑了,“還很自大。”
他冷冷道。
“既如此,本座邀你同去邙山,共參劍道,你去是不去?”頓了頓,曲青舟傲然道,“你若答應了,這苗疆數萬賤民,包括那機關算盡的大長老,生殺予奪,都可交予你處置。”
“縱是不學,本座也可將這‘千秋輪迴葬枯顏’的武學經義拱手相送。”
苗疆多林澤,其中苗民多散居,此言下之意,竟是將這些人全做了籌碼……生殺予奪?楚離微微蹙眉,這兩個條件若是常人必定已心馳神搖,他卻頗覺古怪。
說到底與這曲青舟不過緣慳一面,為何卻能遭此厚待?
若說是對他的劍道感興趣,也完全說不過去。曲青舟這一套千秋輪迴葬枯顏的武功,詭秘莫測,又非邪道,比楚離自己悟出來的重樓霜降要高深的多。
如此喜怒不定的人,為何對他卻百般忍耐?
楚離面上不動聲色,心中著實想不通透。
曲青舟面上終於現出不悅,冷冷道,“猶猶豫豫,你到底去是不去?”他的話從不說第二遍,今天已是破例。瞥了眼旁邊冷默不語的洛雨妃,渾身紅紗已被劍氣撩破數處,苗家衣飾勾勒出姣好的胴體,不屑道,“你若是捨不得這女子,本座著人調教好了送與你暖床亦可。”
“卑鄙!”
驀然抬頭,洛雨妃氣的渾身發抖,言語不得。
“曲先生。”楚離微微一笑,極是譏諷,“在下不過一無名之輩,如何當得這樣的厚待?您若不把來意說清楚,在下不會踏足邙山半步。”
這已幾同拒絕。
曲青舟卻不愧喜怒無常之輩,他竟笑了,“你會去的。”語聲甚是愉悅,他背轉過身,道,“這些條件屆時還會有效,本座在邙山等你。”
最後一句話音起時,紫影猝然模糊起來。慈沆劍清鳴一聲,已被一雙修長如玉的手緊緊握住。
最後一字落時,殘影方消。
這個人的武功,果然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洛雨妃眼睜睜看著他奪走慈沆劍,慘敗的面容上,臉色鐵青。
“此次多虧了楚公子。”
深吸一口氣,洛雨妃面色變幻,目光終歸靜漠,“‘劍隙’已離祭臺不遠,小女要在此地閉關,恕無法相送。”
縱然明白楚離與那魔頭不會有多少關係,但那魔頭口口聲聲全是縱容熟稔,洛雨妃緊緊握住指尖,心中如何不怨?
從小到大,如師如父,待她甚好的大祭司,是她唯一的親人。
親人逝去,最是痛苦。
更遑論眼睜睜看著,毫無阻止之力。
若非經脈逆轉,藥蠱皆無,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恩將仇報,對這個剛剛救了自己的人下手。
楚離如何不知此理,微微點頭,“姑娘保重。”
暮已黃昏,前方霧氣已散,隱約一線霞光從山壁中傾灑而入,正是那道“劍隙”。日光變幻,這一道光影,竟慢慢靠向裂谷,最終合二為一。
遠遠的,紅衣女子湮沒在如血霞光中,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