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著一對鴛鴦,但我絲毫不知此為何物。廷尉細看了一眼圖案,冷笑道,“怕你就是醉月的那個神秘的心上人吧?因為醉月與大殿下兩情相悅,一怒之下殺了她,是不是!”
“我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我急聲反駁。
廷尉的臉擰成了一個很狡詐的笑容。我實在是太大意了,怎麼會忘記了曾在流風迴雪見過廷尉和郎中令這件事情,怎麼沒告訴姜小魚有人來找過我。但事前我並不知道那個就是醉月啊!
但轉念一想,我又有些慶幸,他們也許想要陷害姜小魚,但陰差陽錯,讓我頂了罪。如果是姜小魚被關了起來,以我的能力肯定救不了他,但若是我被關了進來,那條聰明的魚一定有辦法救我。這樣一想,心裡便釋然了些。
“沒話說了?”廷尉冷笑了一聲,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本來驚慌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了下來,我自地上緩緩的站起,很冷靜地問,“廷尉何以如此確定這件東西是醉月送我的?絹紗上可有何證明我與醉月關係的標誌?”
廷尉不答我,反而屏退了左右,提了張長條椅在我面前坐了下來,“誰叫你要多管閒事?也好,我老早就看你不順眼,你既然想死,我便做做順水人情成全了你。”他的臉被牢中的火把照得一半明一半暗,有點像地獄裡面勾魂的鬼差。
“你,究竟是誰?”
廷尉翹著二郎腿,得意地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就算你不承認殺人,我也有目擊者證明醉月私下裡找過你。畢守一,這一次,你別指望任何人能救得了你!”
“這話說得未免太早了。”
響烈烈的聲音,猶如平地驚雷。姜卓站在牢門口,負手看著廷尉,就像一個睿智的獵人在看落入圈套內的動物。廷尉一驚,往後跳了一步,“陛陛下……您您……怎麼進來的?!”
他從容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急不慢地說,“廷尉,任卿有天大的本事,這裡都是天朝王都,是在孤的王土上,卿別忘記了,誰才是王!”他的氣勢排山倒海般壓來,他一人就帶著能把整個空間照耀得通亮。廷尉雙膝一軟,險些就要跪到地上,但他強自鯁了一下脖子,斷斷續續地說,“畢……守一……殺人滅口……掩藏其……不不可告人的秘密,人證,物證……”
“退下去。”不待他說完,姜卓已幾步走到他面前,冷冷地下命令。
廷尉又是一愣,無絲毫還口之力。
“孤說滾出去,你沒聽見嗎!”姜卓大喝了一聲,早就嚇得離魂的廷尉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我在心裡偷偷地給姜卓鼓了下掌,面上還是裝著很鎮定。他蹲下身來看著我,嚴肅地說,“孤要訓你,作為一個朝官,你很不合格!”
“我什麼地方不合格了!”
他皺眉說,“不懂得保護自己,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之境地,這就是你飛翔的能力?”
自相識以來,他第一次用這麼重的口氣跟我說話。我鼻子一酸,委屈地噘起嘴,扭過頭不看他。
“不服?”他抓著我的胳膊,把我強拉進了懷裡,“你這種毫無防備的性格,不定哪天就被吃幹抹淨。今天有泥鰍在場尚算還好,若是泥鰍不在,或者我剛好不在呢?你預備怎麼辦?”
他緊箍著我的腰,我奮力地扭了扭,掙不開他,只能撇著嘴瞪他。
“我又不知道……”
“不準狡辯!你可知道今天這件事情有多棘手?你這一個‘不知道’要惹多大的亂子?今天不教訓你,你以後就不長記性!”
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救星,我一直以為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只要他出現,就會帶來一片光明和溫暖。他此刻強硬的態度,比把我關到天牢裡面更教我難受,本來被人誣陷就受了委屈,被他一訓,眼睛就漸漸地紅了。
他本來還要說什麼,看到我這副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我抱進懷裡,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傻瓜,我是擔心你。你單純得就像個孩子,片刻都不能離開你。”
他的味道是淡淡的檀香或雜著草香,不管朝中風行的薰香怎麼變化,他的味道永遠都一樣,沉穩,安寧,舒心。
“那我呆在牢裡面反省一下好了……姜卓,我好累了……”我扯著他的衣服,輕聲地說,“我討厭這種算計和陰謀,我以為我可以做得很好,可是……”
頭髮上落下他輕柔的吻,他沉思了一會兒才說,“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你就回泰雅,好好休養,等到你想回來的那一天,我再去接你,這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