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膽地彈劾我!”我憤怒地把摺子扔到了地上,剛好落在姜小魚的腳邊。姜小魚俯身撿起來,看了一眼,“你別生氣,還農令受到阻礙,你在民間積累的聲望多少受了影響。而且現在朝堂之上,除了蘇天博,幾個高位者都是前朝遺臣,永昌令和永昌提督雖然也是你一手提拔,但分量畢竟還不夠……我的意思是,沈晴暖,葉文莫,劉子謙,都可以調回來了。”
我沉吟了一下,“可你父王的意思是……”
姜小魚搖頭,“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知道斷塵道在天朝到底埋下了多少的隱患,你現在需要一個強大的集團鼎力協助你。只要這些人都集中在一起,穿插於五部的每一個細枝末節,昊天的朝堂將再沒有力量能夠阻擾你。至於父王,由我來說。”
他的聲音一直是清潤如樂的,但以上的這番話,卻彷佛強勁的旋風,蘊含著滿滿的力量。窗外,枝頭葉已枯黃,寒冷的天氣即將降臨永昌。現在的局勢,依然像是一抹輕霧,籠罩於朝堂乃至整個國家。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覺得,我需要力量,需要那些支援我的人站在我的身後,陪我渡過這個寒冬。
調令下達的很快,泥鰍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批覆了所有的徵調令。沒有幾日,四方的驛館回報上來,不需多久,吏部員外郎沈晴暖,御史次大夫葉文莫,工部主事劉子謙都將抵達永昌。與此同時,戶部的劉內史不再出現在彈劾我的名單之上。
月夜,天空純淨沒有一顆星星。悠悠南風,已經帶了寒峭,幾乎掠過枝頭的剎那,就卷落了許多的花葉。我獨自一人踩著零落成泥的青紅,一路走向府庫,那兒總是通宵點燈,眾人輪值修書。
泥鰍為夜朝夕破格提拔了很多青年才俊,召來永昌,賜書房行走。每當我走過這條長廊,總是能看到幾個青衫男子,抱著一大卷的文宗,來去匆匆。王宮於他們是陌生的,他們還來不及瞭解紛繁的禮數和龐大的官吏體系,就已經淹沒在浩瀚的書海里面。相見不識是常有的情況,不能怪他們。
“先生,這是從觀月書院收攬上來的地經,以為可用。”府庫中傳出了明脆的少年之聲,我走到洞開的窗戶邊,向裡面看去。伏案的夜朝夕抬頭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懶懶的,有些疲憊,“這些事情你不用問我,但凡覺得可行,便與同組的人商議,唯今之計,是編纂出可行的索引目錄,這才有利於選書。”
少年又看了他幾眼,恭敬地退回了自己的文案。幾十張案無一空缺,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一盞油燈,一壺茶,府庫寂靜無聲,只有翻書的嘩嘩聲像是時間的沙漏,把深夜漸漸拖入蒼穹。
“嗤嗤!”我衝夜朝夕叫了兩聲。他轉過頭向窗戶這邊看來,隨即放下筆,走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他身上還帶著屋中的熱氣,而我的身上則都是夜的冷意。我靠近他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遇到難題了,來問問師傅,好不好?”
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衣袖拂過我的鼻子,鼻翼瞬間染了股清淡的茶香。他輕推了推太陽穴,無奈道,“我能說不好麼?”
我們在花園裡面漫步,原先被我支開的隨行都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我斷斷續續地把還農令收不到實際效果的煩惱告知夜朝夕,還為昊天的官吏體系深深地擔心,說到心煩的地方,還隨手摺了身旁的花朵,用勁地掰下花瓣。
“怎麼辦?泥鰍是當局者,姜小魚也沒有建議,他們好像都希望我自己去悟,可是好難,就像在走一個沒有任何出口的迷宮,越來越迷失了方向。”
夜朝夕自袖中掏出了一條手帕,牽我走到一處能聽到鳥鳴的地方,很認真地問,“哪傳來的聲音?”
“左邊?”我仔細向左邊看了看,那兒好像只有一座假山,沒有鳥兒可以棲身的樹。我馬上改變答案,“應該是右邊。”
夜朝夕用手帕矇住了我的眼睛,再問,“現在呢?”
我凝神聽了聽,又說,“好像還是在左邊。”
夜朝夕也不摘掉手帕,只是在我耳邊說,“人治世,總不可能完美。官吏都是經過嚴格的選拔而派去各地的,資質本身沒有問題。但感情的親疏,個人的喜惡肯定會影響公平正確的判斷,現在只是需要一塊矇住眼睛的布,讓他們能夠不靠眼睛去履行自己的責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移步離去。我仍然站在園中,靜靜地傾聽著,思量著他所說的話。那鳥兒啼叫聲陣陣,彷彿大珠小珠落入心間。
與北地的第一次交鋒,姜卓和聶明燁乾的很漂亮。聶明燁善於防禦,而姜卓善於突襲。聶明燁在主城迎戰,吸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