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輕輕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別怕。那麼一群莽漢,還不在我眼中,拿著這個。”從地上拿起幾樣東西遞給醉菊,自己背了包袱,小聲道:“隨我來。”
兩人在幽幽的林中穿梭片刻,娉婷停停走走,不時側耳傾聽,或用心嗅著,尋找方向。不多時,終於尋到一條小溪,兩人繼續向上走,很快就發現一個泉眼,泉水從亂石中淌下,發出潺潺水聲,正是這條小溪的源頭。
夜色昏暗,娉婷艱難地觀察周圍山勢,向醉菊分析道:“篝火處是他們的營地,可見暗中設定的瞭望崗和關卡都離篝火不遠。為防我們繞過山道翻山而過,陷阱勢必會設在這片叢林之中。三步齊下,分兩班人馬日夜監視,我們要過這裡,不可能不驚動他們。”
“絕不能驚動他們。他們人多,包抄過來,我們哪裡走得掉?”
娉婷坐在泉眼旁,用手捧一彎冰涼清澈的泉水,好整以暇道:“恰好相反,我們要驚動他們。”
“姑娘?”
娉婷叫醉菊將手上捧著的東西放下:“這附近的樹正好使。”將那些東西三三兩兩組裝起來,不一會,倒讓醉菊看出一些端倪。
“裝起來之後就是弩嗎?”
“雖然是弩,但不是尋常的弩。”娉婷一取出皮繩,巧妙地將連環發射的弩綁在樹上,又將皮繩從樹後牽到前方泉眼邊上,設了一個機關:“踩到這個,這弩才會發射。”
裝好了第一個,又裝第二個,都用皮繩綁好了藏在樹杈茂密處,繩子也小心收好了。
忙了大半個時辰,七個連環弩都裝好了。醉菊仔細看著,原來並不是一同發射的,娉婷用皮繩將它們遠遠連起來。
“第一個裡面的箭發完了,才牽到第二個,第二個發完了,才牽到第三個……”娉婷忙完了,和醉菊走到機關的最開始處,站在泉眼邊,舉手向醉菊指出那七個越離越遠的暗弩:“林中黑暗,弓箭連番射來,他們絕發現不了樹上藏著的弓弩,只有等到天明,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醉菊在昏暗夜色中集中視力看著,忽然恍然大悟:“他們跺到機關,一輪弓箭射過來,就會讓他們以為我們在小溪另一側,第一輪弓箭發完之後,第二輪弓箭又從更遠的地方射來,他們就以為我們跑得更過去了,這樣可以把他們引得遠遠的。”
娉婷道:“弓箭雖多,畢竟是用機關牽引的,不會瞄準,也傷不了幾個。真正的要害,在這裡。”悠然一指。
“泉眼?”
“既是水源,水從這裡流淌出去,就可以影響整條小溪,他們追趕到另一邊,必定踏入小溪,濺上水花。”
“姑娘是說……”看見娉婷張開玉石般的掌,露出裡面一顆深藍的石頭般堅硬的藥丸,醉菊困惑道:“下毒?”
“不錯。放在泉中,緩緩融化,可以持續一天二夜。”
醉菊讚歎地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可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觸動機關?”
娉婷的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他們不是有獵狗嗎?”
醉菊看著她的笑容,驀地同情起那群口舌可恨的男人來。
這位名動四國的白姑娘近日受夠了窩囊氣,今夜又聽了一番侮辱之甚的言語,看來她滿腔火氣,都要發洩在這班倒楣的傢伙身上。
連楚北捷和何俠都不敢對她胡來的白娉婷,豈是好惹的?
第八章
三更時分,差不多打起瞌睡的南奉被一個不尋常的聲音驚動。
“誰?”從草地上躍然跳起,南奉大喝一聲。
難道是那個姓白的女人?
撥開叢林朝設好的陷阱看去,陷阱已經掛了起來,顯然行人曾經不小心碰到,但卻沒有被套到繩索裡面去。暗處有一樣東西亮亮的,南奉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隻做工精緻的繡花鞋。
“老高!快來看!”
南奉一吼,老高從林裡鑽出來:“什麼東西?山狗子嗎?”
“是個女人,看這鞋子!”
翻過繡花鞋的側面邊緣處,月光下可以看見幾個細如針尖的字——駙馬府制。
“是駙馬府的。”
“一定是姓白那個女人!”南奉大喜:“剛剛過去,差點掉陷阱了,奶奶的。”
暗卡處的人也被他的大吼驚動了:“南奉,怎麼回事?”
“老大,姓白的女人就在林子裡。這有她的一隻鞋子。”
因為不耐煩的疲怠,被繡花鞋的刺激掃得蕩然無存。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