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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醉菊蹙眉道:“姑娘一定是弄錯了,才多大啊,這個月數還未能踢呢。”

“不會錯。”娉婷咬著唇:“明明動了一下。”那極微小的表情,在剎那間,讓醉菊電光火石般,憶起曾在楚北捷懷裡無理取鬧的秀麗佳人。

回憶不期而至。

在那個絕望的夜晚後,第一次不帶著悲哀回來造訪。

隱居別院中,散在空氣中的梅香,埋在土裡的素香半韻。紅薔常常不知跑到哪去,親衛們守在各處,見面點頭寒暄兩句,漠然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心腸卻很好,也是個細心溫柔的人。

廚房的大娘們每日送飯菜過來,親切地叨叨上兩句,知道今天的飯白姑娘吃得香,拿著食盒滿足地離去。

楚北捷的身影在哪裡,白娉婷的心就在哪裡。她彈琴,他靜立一旁,抬頭低首時,眸光一旦碰上,便仿?誹鸕迷僖卜植豢�?br》

白雪為背景,如畫般美。

此刻回想,醉菊才發現隱居別院中的那段日子,何等珍貴。

纖細的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醉菊才回過神:“哦……姑娘……”

“我不能留在這裡。”娉婷輕輕的聲音裡,帶著早已下好的決心。

這個孩子,絕不能讓何俠知道。

但現在兩人被囚禁在這,娉婷的肚子一日一日大起來,何俠怎麼可能不察覺?

“姑娘,王爺一定會很快來救你的。”

話剛出口,醉菊已經後悔了。

娉婷的表情,像冬日河流上結得薄薄的冰層被人狠狠踩了一腳,仿?匪布淙��芽�恕?br》

她別過臉,就勢在後院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低著頭,讓醉菊看不清她的臉色,半日才幽幽道:“醉菊,求你一事……”

醉菊深悔自己嘴快,忙低聲道:“醉菊錯了,以後再不向姑娘提那個人。”

娉婷這才抬頭瞅她,許久,向醉菊緩緩伸出她的手。

醉菊一把握了,跪了下來,仰頭道:“姑娘什麼部不必說了,醉菊明白的。”

兩隻白皙纖弱的掌握在一起,越握越緊。

雪紛飛,花墜淚。

越怕傷心,越被人傷心。

鎮北王府中古琴已毀,曾被大掌暖暖撫摸的青絲今日再無餘溫。

你仍是天地心志強弩寶刀,我已非雪月魂魄紅顏纖手。

過了中天的月,將入骨相思,碾成飛灰。

“總有一日,你會知道什麼是錐心之痛。”

已知道了。

痛過一次,便知道了。

痛得並非全無結果,至少腹中多了一條小小生命。這單薄身軀內,心碎了一顆,仍有一顆。

那一顆心雖小,也許還尚未成形,但已跳得如此劇烈,沒人能遏制它的生機。

“不管怎樣,先要保住孩子。”醉菊輕聲道:“姑娘路上顛簸,又憂鬱傷心,現在一定要放開心懷,好好吃飯睡覺。我要叫他們弄些補胎的藥湯才行。”

“萬萬不可。”娉婷反對道:“何俠也精通醫理,只要知道你弄這些東西,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當前最緊要的,是想法子逃出去。”

醉菊眼睛一亮:“姑娘已經想到法子了?”

娉婷蹙著眉,輕輕搖頭:“何俠不是尋常人物,要從他這裡下手,實在不容易……”

“那……”

“一定要想到辦法。”娉婷眸光轉逸,焦點忽然定在手邊的石桌上。

石桌的邊緣,刻著三個小小的篆體字——“駙馬府”。

駙馬府,雲常駙馬。

何俠在雲常的軍權,皆來自於這駙馬二字。

娉婷細細瞅那三個篆體字,緊蹙的眉緩緩鬆開,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知那雲常公主,是怎樣的一個人……”

雲常的公主,聽說閨名‘耀天’。

燦若春花,端莊美麗。

昔日年紀還小,與少爺一道讀書,偶爾先生有事外出,便想盡法子出去串門。去的若是何肅王子府,常會遇上各位王族子弟談笑閒聊。偶爾說起雲常王族的風流韻事,便是兩字評價——可憐。

聽說那雲常王宮內,不但美人數目是四國王宮中最少的,就連大王和王后也不能隨意親熱。

偌大王宮,唯一可以同寢的地方,是王后的私人宮殿。

一旦出了那小小蜜窩,再親暱也要正襟危坐,分處兩旁。

“可憐可憐,怪不得雲常大王膝下只有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