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既寫,也算對楚北捷有個了結。
娉婷兩人從來到駙馬府的第一日就籌畫逃跑,早想好要帶什麼上路,醉菊不一會就收拾好兩個包袱。
耀天等她們收拾妥當,喚來侍女吩咐道:“準備車騎,我要回去了。”
一手攜了娉婷,醉菊拿著包袱跟在後面。
一路出了後院,中庭的護衛見了娉婷在耀天身邊,都怔了一怔。何俠遠征,敬安王府的心腹多數帶在身邊,剩下的多是雲常王宮衛士,被調遣來守衛駙馬府的,見了耀天,都知道是本國最至高無上的公主,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有一兩個膽子大的跨前一步,接觸到耀天凜然不可冒犯的目光,怎敢再開口?
駙馬府眾護衛呆了眼地看耀天攜了娉婷離開,眼見跨出大門,忽然聽見一個清越的男聲急道:“公主慢行!”
冬灼從裡面領著一隊護衛匆匆趕來,向耀天行禮後站直腰,瞅娉婷一眼,恭聲問:“不知公主要帶娉婷到哪裡去?”
“城門。”
“為何要去城門?”
耀天臉色如常:“娉婷想到處走走,我答應了。”
“駙馬可知道?”
“等駙馬回來,我自然會跟他說。”耀天道:“讓開。”她貴為攝政公主,威勢不小,冷冷一語,已生寒意。
“公主恕罪!冬灼奉駙馬之命,守衛駙馬府。外面危險,娉婷沒有駙馬保護,絕不可以輕出駙馬府。”
耀天怒道:“你這是要違逆我的命令?”
冬灼再三行禮,口氣卻很生硬:“公主要幫走娉婷,請先殺了冬灼。”
“放肆!”耀天氣急,揮袖低斥。
在雲常之內,誰敢對耀天公主如此不敬?耀天一摔袖,隨同的王宮護衛紛紛拔劍,寒光閃閃,直指冬灼眾人。
氣氛緊張起來。
冬灼不肯挪步,他聽命何俠,奉命留下看守駙馬府,說什麼也不能讓耀天帶走娉婷,昂頭對著快觸到頸項的劍尖,清晰地重複道:“公主要帶走娉婷,就先殺了我!”
耀天氣極,暗自咬碎銀牙。但冬灼是何俠在敬安王府帶過來的舊人,帶走娉婷已經需要花費口舌交代,如果真的在駙馬府動了干戈殺了他的心腹,回來怎麼和何俠和好?哼了一聲,冷冽地道:“連駙馬也不敢如此無視我,你好大的膽子。”
冬灼不懼耀天,正要再說,卻聽見娉婷熟悉的聲音幽幽鑽進耳膜:“冬灼,你真要攔住我?”溫柔的聲音,震得他心裡一痛。
因為心裡有愧,自從娉婷到了何俠手上,冬灼就儘量躲著她。
“娉婷,我……”
“你真的這麼忍心?”娉婷輕聲道:“冬灼,你看著我。”
冬灼把臉垂得更低。
他是王府舊人,親眼看著何俠怎樣將娉婷逼到絕境,又怎麼將她自楚北捷身邊帶走。
何俠把娉婷囚禁在駙馬府當主母般對待,冬灼心裡也害怕疑慮起來。如果何俠對楚北捷妒意難消,硬逼著娉婷當了側房,以娉婷的高傲心性,說不定就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昔日玩伴,怎就到了如此相殘地步?
自從王爺王妃遇害,他越來越不懂從小一起長大的少爺。
“冬灼,你抬起頭,看著我。”
冬灼別過臉,娉婷的視線像灼熱的火一樣,燒得面板吱吱作響。
痛不可當。
娉婷見他不應,走到他面前,將指向他的劍尖輕輕推開,握住他的手。
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讓冬灼渾身一震。
“還記得那天夜裡,你送我離開嗎?”娉婷低聲問。
冬灼咬著牙,半天悶聲道:“記得。”
敬安王府眾人被歸樂大王何肅追緝,娉婷好不容易騙得楚北捷立下五年不侵歸樂的誓言,立了大功,卻被何俠猜忌,不得不離。
他在無邊夜色中,送別她孤獨的馬上背影。
娉婷幽幽嘆氣:“不該留下的時候,為什麼要留下呢?”握住冬灼的手用力緊了緊,柔聲道:“好弟弟,再送姐姐一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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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迫的心臟湧動著熱血和太多記憶,咆哮著要從壓抑的深處衝出來。
這雙握住自己的柔軟小手,能彈好聽的琴,卻被捲入戰爭,沾滿血腥,何其無辜。
冬灼抬起頭,接觸到娉婷黑白分明的眸子,驀然擰開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