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的人,你又是多風流灑脫的人物,一遇上這字,竟都患得患失,白讓旁人嗟嘆。”說著,也幽幽嘆了一口氣。
娉婷側過臉,細細盯著她瞧了片刻:“你現在只管笑話我吧。這個字,也只有遇上的人才知道箇中滋味。”把臉轉向窗外,興致又被暈黃的月光勾起來了,愜意道:“真是好月亮,如果在雪地裡彈琴,琴聲和著月色,不知該有多美。”
醉菊一句截住了:“快不許想。這麼冷的天,還要在雪地裡彈琴呢,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調理得好了點,難道又去糟蹋?”
娉婷知道她說得有理,不再說什麼。
月下彈琴雖好,但缺了知音,是怎樣也無法十全十美的。
靜靜瞧著滿地白雪,忽又想起當年在花府,楚北捷慕曲而來,求了一曲,竟還要再聽一曲。
她當時未知楚北捷的身份,卻已猜到他用了假名,刁難道:“公子為曲而來,有求於我,自然應該誠心誠意,報上真名。”
楚北捷卻反問:“小姐難道無所求?”
“我求什麼?”
“小姐求的,自然是一名知音。”
記得楚北捷的笑聲低沉悅耳,裡面滿是自信和從容。
那樣篤定,渾以為天下無事可以讓他愁眉的男人。
如今回憶起來,才知道當日楚北捷的一言一行,從沒被自己忘過半分。或是所有與他廝磨的分分秒秒,都歷歷在目,無從忘卻。
想不到的是,他們還有今天。
如果這是蒼天的恩賜,蒼天待她實在不薄。她已經懷了一個小小的生命,他一天天地長著,安安靜靜,乖巧地躺在腹中。
第一胎現形會比較晚,再過兩個月,大概就能從小腹的突出看出來這小生命了吧?
娉婷在被下輕輕摩娑暫時還平坦的小腹。小腹暖暖的,讓掌心暖烘烘的,讓心田也暖烘烘的,彷佛那個小小的生命裡,已經流動著灼熱的血,像他父親一樣,充滿了狂傲飛揚的熱情。
她轉頭,輕聲道:“醉菊,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成全,讓我可以親口告訴王爺這個訊息。”眸中氤氳著夢幻似的柔情:“那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動人的一刻。”
娉婷遙望窗外,東方一片沉寂,朦朧的牆和高大的叉著長枝的老樹阻攔了視線。
那是,楚北捷的歸路。
天色漸白。
響亮的啼哭聲,從門縫處那道細細的縫隙間傳來,如一道驚雷,打在眾人高懸一夜的心上。
東林王從臨時佈置的座椅上猛然站起。
“生了?”
匆匆從門內出來的御醫忙了一夜,臉色蒼白,筋疲力盡地向東林王和王后行大禮,唱唸道:“恭喜大王,恭喜王后娘娘,總算平安生下來了。”
“是男是女?”王后搶著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御醫的嘴上。
“稟告王后娘娘,是位小公主。”
幾乎在場的人的臉,都沉了下來。
不是王子。
東林未能有一位新太子。
御醫也知道這不是個好訊息,垂著頭,小聲稟道:“麗妃娘娘母子平安。大王要不要進去看一看?”偷偷抬眼,瞥東林王臉色。
“好。”東林王點點頭,攜了王后,舒展了一下皺了整夜的濃眉:“麗妃也辛苦了。”他的視線向後轉,落到弟弟的身上。
“恭喜王兄。”楚北捷走了過來,鄭重行了一個大禮,直起身便道:“前線大戰在即,不能再耽擱。我回宮取了兵符立即點將出發,不再來向王兄辭行。待凱旋歸來,再陪王兄飲這杯喜酒。”
東林王一愕:“王弟的行程過急了。如此大戰,主帥出城,至少應該由寡人在城頭送行。”
楚北捷沉聲道:“軍情緊急,此刻先不管那些繁瑣禮節。”他雖對著東林王說話,一雙烏黑的眸子卻轉到王后臉上,牢牢盯著她的每一絲表情。
王后心裡暗驚,面上冷靜地東林王進言道:“大王,鎮北王說得也有道理。軍情緊急,鎮北王在王宮滯留數天,邊境上的兵將們也心急如焚地等著主帥。”
東林王偏頭向王后淡淡一掃,順水推舟,點頭道:“那王弟就去吧,路上小心。寡人在這裡設好酒宴,待你凱旋。”
鎮北王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虎步霍霍生威。
只等他挺拔的背影一消失,王后立即招手,將新上任的侍衛總管董正召到身邊:“立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