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者身上。
「誰?」
只聽過片言隻語的村民苦思冥想:「好像叫什麼北王,什麼楚什麼…」
「那他人在哪?」
「那個……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一片失望,剛剛有了點光彩的眼眸又黯淡下去,或蹲或倚著牆角,默默發呆。
今天要三斤鐵,明天又要什麼呢?
砸了鍋,加上一把用慣了的鋤頭,總算交夠了官兵要的鐵。豔陽似乎沒有發覺眼皮底下人們的憂憤抑鬱,精神奕奕地照耀著大地。
則尹在田裡汗流浹背的揮舞著鋤頭,這是家裡剩下的最後一把鋤頭。
大王死了,國亡了。
官兵來來往往,肆意地策馬,縱過他們辛苦耕種的田地。則尹的心彷佛被石頭壓著,石頭很重,活生生要把心壓裂了,壓得流血。
他曾是上將軍,他曾手握北漠最高軍權,領著鬥志昂揚的軍隊,自豪地展示北漠的軍威,他曾發誓保衛他的大王和百姓。
可如今,大王已死,百姓卻被踐踏在馬蹄下。
若對手不是何俠,若不顧慮妻兒,他是否仍會在這裡默默揮舞著鋤頭,讓那些暴戾的官兵奪去他辛苦的成果?
陽鳳每晚都用擔憂的眼神瞅著他,只有慶兒,還有長笑,看見兩個不知憂喜的小傢伙,則尹才會覺得心上的石頭稍微輕了一點。
但只要一轉身,石頭又沉甸甸的壓了上來,幾乎讓人窒息。
「阿哥!阿哥! 」
則尹抬起頭,黃豆大的汗水淌得滿臉都是。阿漢從小路上喘息著跑過來:「阿哥,不好了!魏老弟和官兵拗起來了!」
則尹一震,扔下鋤頭跑上田去:「在哪?」
「在村外邊的山坡上,挨著大草地的邊那地方。」
不等阿漢說完,則尹轉身就朝村口跑。
魏霆,他知道魏霆的。
那個脾氣暴躁的漢子,從前在軍中連上級將領的臉色也不看,就知道衝鋒陷陣,咬著牙打仗,寧折不曲的臭性子。特意要他去大草地,就是為了不讓他在村裡再聽見何俠一道又一道逼死人的軍令,怎麼偏偏又和雲常兵碰上了?
一路狂奔著到了山坡,則尹瞳孔一縮,停在地上的一片草地上,草地上上凌亂,不知被多少人踐踏過。殷紅的血跡,延續到山坡的另一邊。
「魏霆!」則尹叫著,轉過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