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明面上,翹眉確實什麼都沒做。
他現在沒有了記憶,性子雖一樣深沉計算,但未必便以這權力之爭為念,孰輕孰重之間,他只憑唯心了。
她在他不完整的時候拿到了一些真心,但這是不應該。
郎霖鈴已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暗送了個眼色,他卻看也不看,她又驚又急,但知道勸反不妥,她心念一動,伸手一捂心口,微微彎下腰。
上官驚鴻一驚,立刻扶住她,眸光瞬刻變了,“可是心疾發作?”
她趁機在他耳邊低道,便當我求你,打圓場。
待他將她攬住,二人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只聽得上官驚鴻道:“二哥言重了,適才情急,驚鴻對四公主出手也重了,太子妃和四公主是翹領主最珍視的金枝玉葉之一……”他說著頓了頓,才續道:“若非突然記起左手在落崖的時候摔傷了,也斷不會改手,以致衝撞了太子妃。”
他言罷,向翹眉微微頷首。翹眉似乎怔了怔,好半晌,方輕輕點了點頭。
太子一笑,皇帝卻淡淡道:“何謂金枝玉葉,堂堂親王的側妃便不是金枝玉葉麼,一樣是我東陵的金枝玉葉……”
皇帝欲言既止,但在場的誰聽不出他在暗諷什麼!
聽皇帝這樣說,翹楚心裡微微繃緊了的那道弦才算放了開來,也有些明白上官驚鴻為何在之前那般不受寵的情況下也能開拓出自己的勢力——左右手一說,這個藉口可能不足以讓皇帝相信,但金枝玉葉一說,卻輟中了皇帝的要害。
從她參加選妃賽開始,她便知道,皇帝不喜歡北地獨立存在。
不喜歡翹振寧。
她之前只和上官驚鴻略提過北地的事情,他遇事立即便懂得用來引開皇帝的注意力,北地二女,四女受父寵,四女行為倨傲,目中無人,竟膽敢在東陵君主面前撒野,皇帝也將看似是睿王挑釁太子的側重點放到北地與東陵的矛盾之上。
太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上官驚鴻一眼。
上官驚鴻似乎沒有看見,眼瞼微垂,隨即躬身道:“父皇訓示的是。”
一場風波突如其來的小風波至此才罷。
既夜,馬車迅速散去,往下一站府而去,往皇宮大苑而去。
睿王府眾人進得府,便往大廳方向而去。
翹楚看郎霖鈴挨近上官驚鴻,悄悄避開上官驚鴻伸手來攬,和四大、美人走在一起,兩個丫頭自是歡喜不過,四大抱著狐狸元寶,問這問那,揩了好幾次眼淚,美人攬著她,雖不比四大又笑又哭,也甚是激動,三人低聲相談,兩個丫頭說剛才便想教訓那翹容一頓,沒想到睿王……翹楚心裡悲喜間,說不清是愁是樂。
前面,上官驚鴻和郎霖鈴走在一起。
剛才她走開的時候,分明看到上官驚鴻狠狠盯了她一眼。
翹楚自嘲一笑,並非她有這樣的大量,不介意上官驚鴻和郎霖鈴一起,但他有他的大局。
離開之前,郎霖鈴,太子以外,反是她和他說得最多的人。
郎霖鈴是他的正室,是郎家人。
走著,她想起自剛才便一直琢磨的事,慢慢走到老鐵身邊。
“翹主子?”
老鐵立刻反應,語氣裡隱隱比往日多了分恭敬。
她看著走在前面的上官驚鴻和郎霖鈴,壓低聲音道:“鐵叔,今晚,能不能想辦法請寧王他們所有人密來睿王府一趟?”
聞言,老鐵以外,走在旁邊的方明、景平和景清都是一怔,翹楚明白他們心裡想什麼,是想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出這些相邀的決定罷。
上官驚鴻失憶的事,必須儘快讓他這夥親信都知道,後天他便要上朝,若再發生像今晚的風波便麻煩了。
上官驚鴻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危險。
她苦笑,道:“事關睿王,十萬火急。”
眾人一聽,一覽四周,立即便似有共識的沒再問一句,老鐵點頭道:“好!”
倒是景平輕聲問了一句,“翹主子,要請清苓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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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馬車。
既到朝歌,改了大馬車。太子共府中要人共一乘。女眷另乘。
“若奴才沒有看錯,適才是殿下讓太子妃示意那翹容公主……”
曹昭南輕聲詢問。
王莽和沈清苓一怔,太子沒有答話,隨手拿起案上茶盞,淡淡抿了口茶,好半晌,才道:“篝火宴上那翹楚好才情,八弟真個動情也不奇怪,孤何妨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