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眸,眸光始終淡淡的,他那般說,反為諷刺,話到口裡,翻覆來去,最後只柔聲說了聲“好”。
他雖沒了記憶,但想往日必是意氣風發,如今竟是這般,倒比在天神村裡更似個長工了。
他看翹楚嘴角彎彎,終昏睡了過去,似摘下什麼牽掛,旁邊寧王和景平等人分別叫了一聲“八弟”和“爺”,語氣俱都凝重起來。
在她心裡,便只記掛著她的母親了,至於他……上官驚鴻只覺辣辣的痛,渾身空蕩蕩的讓人心尖發堵,心裡緊接著又是一沉,立下看向門口,老鐵剛好飛快奔閃進來。
他精神一擻,景清已負荊請罪般迅速將藥箱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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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外,眾人靜立,上官驚鴻在書房裡替翹楚施針,將所有人趕了出來。
眾人知他醫術,心想他必能將翹楚救下,且除去最初微亂,剛才看他模樣已極是鎮定沉著,一如尋常。
“清兒,你先回去吧,晚了不好,萬一讓太子思疑便不好。”寧王勸道。
沈清苓淡淡搖頭,“爺兒,我必須要看翹楚無事才能走得安心。”
“這等善心難受的只有你自己。”宗璞看她一眼,眸裡一抹輕嘲,似乎為她也為自己。
方明也勸道:“清苓,先回去罷,單是一個翹主子已教人擔心,倘你出了什麼差池,如何是好。”
沈清苓笑道:“叔父一番關心,清受寵若驚。只是,叔父因清母親之事,心裡本對清有隙,何必為難自己,湊得幾句違心之言。”
方明一怔,隨即苦笑搖頭,不再言語。
景平忍不住道:“姑娘何出此言?豈不聞老和尚背女子過河之典,小和尚猶為此耿耿於懷,那老和尚卻早已放下,景平大膽一言,姑娘之母當年確實有錯,方叔是大度之人,這多年來已經放下,放不下的只有姑娘吧?姑娘對翹主子如何是如何,怎可將氣撤在方叔身上?”
他自幼孤苦,極是看重這天倫孺慕之情,又知一經再夏王的事後,眾人之中,也只有他和方叔對翹楚存了包容之心。寧王心胸雖甚廣,卻身份尊貴,男權至上,對這些事不可能不介懷,鐵叔一心為爺,也不可能不心存嫌隙,宗璞自是不消說,景清是個倔人,只憑眼睛看事情。
沈清苓聞言一震,隨即咬牙冷笑,“景平,往日我當爺兒、宗璞和你最是知我,卻原來是我錯了,卻道故人心易變,你主子變了也便變了,本已對我生了嫌隙,今日你看我衣履不整,一神狼狽,更是輕瞧了去。倒是我願意輕賤了自己去麼,怎不問問你的好主子,還不是他酒醉來欺我!”
景平眉眼俱毅,微微躬身,謹遵著主僕之禮,卻沒有說話。
“清苓姑娘,你莫惱,我哥哥不是這個意思,”景清急道:“你是我們爺心尖上的人,景清是明白的,爺他日記起姑娘,也自是愧疚去了。”
他對清苓極是尊重,對翹楚本也漸有好感,但兩次夏王的事卻又讓他五味雜陳,又怕清苓惱怒景平,來日上官驚鴻恢復記憶,必嚴懲了景平去。
宗璞冷冷笑道:“景平,倒有你這般說話的!若非你我相交多年,我必不饒你,還不向清兒道歉?”
“清兒,誰都不能看輕了你!”寧王說著,又看向景平,“景平,向清兒告個歉。”
景平緊了緊微微成拳的手,身子更彎下幾分,老鐵平日不多話,這時微嘆了口氣,方明苦笑,突然上前一揖,“清苓,叔父向你道歉,景平也只是……”
眾人一怔,沈清苓抿了抿唇,景平按住方明,自己飛快一揖到地。
各人一時無話。
宗璞吁了口氣,終道:“景平,不管翹妃如何,派人送個信給我罷。”
他說著徑自出了庭院。
又是一陣寂靜,及至書房的門開了,上官驚鴻快步走出,眼裡血絲彌布,眉眼冷峻。眾人看此,都是惴然,倒是寧王和他兄弟多年,反笑道:“翹妃的心疾壓下來了吧?”
上官驚鴻微一頷首,若有所思看向沈清苓,“方才的事,是我不是。其後惡言,也是上官驚鴻的錯,我會盡快安排你出太子府。”
自此再不相欠於她,方可和翹楚重新開始。
沈清苓渾卻是身一顫,心裡既怨又喜,上官驚鴻,方才一番纏綿,你現在倒是終於有絲記起當日對我說過的話了麼。
她看他一眼,也不答話,這是個好現象。且慢慢來,讓他反思去,她不能急!
眾人也自記得圍場內,上官驚鴻便曾說過,要沈清苓回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