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娘娘,小皇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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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莊妃營帳不遠之處有一座小帳。
此時,小帳以外空地上,皇帝盯著前方跪在地上顫抖如篩的宮人,怒道:“你是小九的乳孃,看護小九多年,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怎如此糊塗,現在才差人來報?”
莊妃也狠狠瞥了那宮人一眼,她心焦,一跺腳,說得一句“皇上,臣妾先去看看小九兒”。便急急領著幾名婢女進了帳……帳內,太醫在看顧著小皇子。
地上,宮人唇瓣動了幾下,似面有難色,末了,連連叩頭,道:“皇上恕罪,奴婢以為小皇子只是像往常一樣魘著,哪知喚了許久卻不見他醒來,奴婢便請了太醫過來,那時還揣測小皇子只是日間累著,又惦著走失的狐狸,心思鬱結,才沉睡不起,太醫一到便可整治過來,又想皇上和娘娘已經歇下了……”
皇帝冷冷道:“哪知道,太醫卻說小皇子情況甚是棘手,若他出了什麼事,朕必不輕饒你!”
他說著正要進帳,卻聽得背後宮人突然低聲道:“皇上,還有……還有一事,奴婢不知當不當報……”
皇帝心裡一動,轉身過來,嚴聲道:“說!”
“適才小皇子夢魘之時,奴婢聽他囈語,反覆說著同一句話,話裡……提到皇上和太子殿下。”
那宮人說到這裡,似避諱著什麼,突然噤了聲。
皇帝此時反思慮到什麼,立時挑眉冷笑道:“先莫說這延報之罪,小皇子之言,喜報也好,警言也罷,若你膽敢隱瞞,被朕發現一句吞吐不實之處,必定死罪難逃。”
那宮人咬了咬牙,爬到皇帝腳下,顫聲道:“稟皇上,小皇子說的是,父皇小心,太子獵區松木林,二哥哥……”
她說到這裡,苦笑道:“小皇子只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了,翻來覆去說的都是這一句。”
她言罷,半晌不見皇帝出聲,戰兢著抬頭看了看皇帝,卻見皇帝神色諱莫如深,過了好陣子,才朝背後的莫存豐道:“去,替朕將夏海冰找來。”
莫存豐聞言伊始,心中早震驚不已,這時連忙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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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獵區。
夜色茫茫,黑密連片的林木下卻有數道身影疾奔而過。
來人走得極急,腳步卻輕小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息……其中,二人交談的聲音隨林間風響起轉瞬又消失在黑夜裡。
——海冰,事隔多年,今夜小九又出言示警,依你看,此事可有隱情虛偽?
——依海冰說,皇上早已心裡有數。那奴子是皇上和娘娘仔細挑選了去侍候小皇子的,對小皇子可謂愛護忠心,若非小皇子夢中之言涉及到皇上和太子殿下,焉會遲遲不報?適才皇上攜那奴才進內察看小皇子,卑職晚來雖未能親見其臉親聞其言,但暗下盤查了帳外禁軍,都說隱約聽到小皇子囈語……
——嗯,現下你所帶之人,是你我親自訓練挑選的,倒無妨礙;小九帳外那些禁軍,回去之後,你須妥善處理好。
夏海冰心下一凜,早在隨皇帝來此之前,他已派人將在小皇子帳外守護的禁軍全部隔離起來。皇帝此時一說,他怎會不明白,姑不論稍後看到什麼,剛才那些人是絕不能活命了!
突然,皇帝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他微微一驚,皇帝近年來身子雖日漸衰弱,一身武功猶在,耳目靈敏,他立即止住聲息,目光一揚,果見數十米以外一株大樹下,兩道人影驟現。
他伸手一揮,尾隨在後的幾名武功高強的死衛,立刻飛身隱藏起來,他自扶著皇帝隱到身旁數棵並排而過的茂密林木之後。
饒是他慣見風浪,這時也禁不住微微一震。
天空一輪皎月鑑人,前方樹下,二人一身白袍,正是太子和方鏡。
這世上果有神佛?
小皇子嘗說,太子獵區,二哥哥……
樹下人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殿下,清苓今晚叫你出來,只想問你一句,你果真決定如此做?”
那沈姑娘的聲音是微微顫抖了的,他是少數知道方鏡真正身份的人,正心存疑竇,只見太子舉目遠眺,半晌,緩緩道:“孤不知道!但你我之間也毋須隱瞞,孤確實有此念,至於為與不為……”
“殿下,你……那是弒君!雖說借賢王之手,但將假車駕圖給賢王的是我,將皇上車駕改寫成太子車駕的……是你!殿下,明天才返程,趁大錯未成,我現在便即通知賢王,告訴他圖是假的還來得及,又或說你臨時起意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