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楚苦笑,在上官驚鴻看來,上次是太子,這次是夏王,他怎麼會放過她?何況只是這區區弄疼……
她的手骨被他捏得疼痛無比,男人血紅沉鶩的眼裡裝著的是和夏王一樣的殺伐之氣,輕輕一觸便叫人不寒而慄。甚至,這股殺戮氣息較之夏王剛才的更濃烈上十分……
夏王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聲微響,已拔出腰間利劍,一手緊緊裹住她的手,一手持劍毫不遲疑的指向睿王,“放開她!”
“九弟,你確定你沒有說錯?你讓我放開的可是我的女人!”睿王眉眼倏暗,手上微一用力,便將她往自己懷裡帶去。
她手臂吃疼厲害,不禁低叫出聲。
夏王見狀,又驚又怒,他不是仁慈的主,論狠說辣,絕不下睿王一分,然而此時心意一定,竟無法忍受翹楚吃一絲苦,他一咬牙,強令自己撤手,他和上官驚鴻兩個人的力道,翹楚受不住!
他才放開她,一聲遽聲突然便泠冷劃破夜空——
他一震,該死,上官驚鴻是故意的!本來,他和睿王二人的武功就在伯仲之間,他一退,立即讓他哥哥有了可乘之機,彈指之間,睿王抽出腰中劍,劍光一挽,凌厲的劍影破空而過,瓷瓦破碎、汁液四濺——
他攔截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紫砂盅破裂成無數碎片,向他擊射而來,他縱身一躍,片瓦不沾身,滿天玄紫碎屑如一場紫色的雨輕輕委墜落地,睿王攜翹楚已消失了蹤影,只餘下男人森峻的聲音跌宕在夜色裡。
“好九弟,若再有一次讓我看到你碰她,只要再有一次,我不管你是不是父皇的兒子,你是不是我弟弟,我一定殺了你!”
他冷冷一笑,躍回地面,反手一揮,劍氣如虹,“咔”的一聲,地上竹籃已破成兩半。
懷裡突然被抽離的空虛讓他幾欲瘋狂……
那混著百草丸的湯,她終究還是喝不成……
剛才若他能稍微狠一狠心,必能將上官驚鴻留下!
現在,絕不能追過去!
營帳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和上官驚鴻打鬥不打緊,但勢必將翹楚搭上。若讓人知道今晚的事,翹楚的清白必被詬病,傳到父皇耳裡,那是殺身之罪!
但若上官驚鴻敢對她做什麼,他發誓,他也一定殺了他!
本來,皇位之爭,他有他的底線,絕不殺兄軾弟,但他若敢,弒兄便弒兄!
他低頭盯住握緊劍柄的手,看著自己手背上道道迸凸得像隨時要跳出來的青筋,自嘲一笑。
回不去了,翹楚……
我不會再讓你留在他身邊。
你不快樂,你一點也不快樂。
而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要你。
*****
翹楚營帳,外頭,十數名禁軍侍衛愣愣看著兩名捂住眼睛痛苦低嘶的睿王府護衛。
須臾之前,兩人被抱著翹妃大步進帳的睿王揮劍戳瞎了眼睛。
刀光劍影,出手快狠得不說情由。
回想當時的情形,睿王抱著翹妃走來,到得帳口,眾人施禮,他沒有出聲,只是很快將翹妃放下,讓她靠在他胸前,隨即伸手矇住她的眼睛,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他已拔下最近一名禁軍腰上的器械,揮手之間,已將兩名護衛的左眼剜下。
兩人血花噴濺、慘叫出聲之際,他一言不發將翹妃重抱進懷。
簾帳被迅速踢開又極快跌落下來,震驚的眾人只聽得男人冷冽如霜的聲音從帳裡傳來,“王妃娘娘貪玩不怪,你二人侍候多時,卻認不得主子容顏,眼睛還留來做什麼,嗯?”
聽說,睿王是翩翩君子,溫仁慈厚。一瞬,人人噤聲,心肝怦跳,明白剛才他們犯了大錯!
二更末的時候,他們聽到咳嗽的聲音從翹妃帳裡傳來,翹妃的聲音隨之柔柔響起,“美人,四大似乎從我身上惹到風寒了,這裡不用你們侍候了,你先帶她回去罷,四大,外面冷,這狐裘你穿著出去。”
過了一會,一個高挑的女子扶著另一個頭戴蓋帽、低頭捂嘴咳嗽的丫頭走出來。眾人都怕被風寒傳染,一時人人退避,哪還有人仔細去察看。
原來,是翹妃妝成身邊的丫頭和另一個丫頭外出玩耍去了。
此時,眾侍衛都慶幸自己並非睿王府的人。這護衛已被處罰得如此之慘,那私自出去的翹妃……
誰都吃不準睿王的想法,他之前將翹妃一個人留在帳裡一天一夜,然而,他剛才蓋在翹妃眼睛上那隻血肉模糊的手……他緊緊捂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