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狠狠朝自己臂上一劃。
皮開肉綻,辛辣的痛楚從臂上傳來,她的意識頓時清醒了許多。
。。。。。。
當將他放到竹舍上的床榻時,再也支援不住,跌坐到榻上。
屋裡佈置簡陋,只有一張竹榻,屋子四角置有雕花鐵架,鐵架上各放著粗身白蠟,輕輕燃著。靠近窗幾的地方,吊了幾盤寒蘭,幽香撲鼻。
只是,這些東西雅緻歸雅緻,但除去榻上一床薄被,屋裡竟再無能禦寒的東西。這樣下去他會冷壞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辨不出原來衣服的顏色,一臂的血水,剛才將他扶進來的時候,用了大力,傷口幾乎痛麻了。
她略一思索,把剛才放進懷裡的匕首掏出來,割了塊布料,將手臂粗粗包紮了一下,又將他身上的溼衣服全部褪下來,用被子將他緊緊裹住,拿起他的外袍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去。
她記得,冷泉旁邊另有一池溫泉。
。。。。。。
用他的外袍蘸了熱水,替他擦拭全身。如此來回幾次,他的身子開始暖和起來。
她重將被子披到他身上緊緊裹了,心一寬,才發現自己竟僵硬得再也無法動彈一下,身子一滑,摔到地上。
☆、chapter 102 海藍的秦歌(6)
翹楚是被頸上遽烈的痛楚驚醒的。
那火辣辣的痛,她無法呼吸,甚至想叫也叫不叫不出聲。
她吃力地睜開眼來,只看見睿王從榻上覆下身子,被子全然從他身上松跌到地上,他只著一條褒褲,大手狠狠抓在她的脖子上。
他兩頰布著不自然的潮紅,額上全是汗水,兩眼不復平素的深澈,淨是猙獰的血絲和渾濁,那暴戾的神色彷彿一隻野獸。
她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從他的眉眼裡明白。。。。。。他似乎失去了理智。
她心中驚駭,用力去捶打他的手,然而他的手像鋼鑄銅澆一般,她無疑是以卵擊石。
上官驚鴻,你這個混蛋!她心裡低咒著,她沒在泉裡淹死,沒在這裡凍死,卻要被他勒死,早知道,她便不救他!
脖子快要被擰斷的痛苦,讓她的目光漸漸散亂,視線落在地上,被上一點寒光引起她的注意。
她吃力地用手去夠身旁的匕首。。。。。。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她將匕首拾了起來。
她心一狠,便要朝他背脊刺去的時候,在匕首距離他的肌膚不到一寸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她清楚知道,這一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必須要用盡全力,將他刺成重傷,否則,死的便是她自己,男人的體力,他的武功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她還是遲疑了。這張失去理智、卻似曾相識的臉龐,不管他是秦歌,還是上官驚鴻,她都下不去手。
她心裡苦苦一笑,就是這一瞬間,這微小的猶豫讓他迅速捕捉到了,他一聲冷笑,狠狠打掉她的匕首,隨即大手一握,將她的手拗斷,乾脆利落,毫不遲疑。
她痛得淚水從眼裡急飆而出,她的左臂自己被刺傷了,右手讓他折斷了。。。。。。
來不及咒罵,一陣勁風向胸前襲來,她知道自己剛才的猶豫意味著什麼,想起地牢外那兩個黑衣人的恐怖死法,她緊緊閉上眼睛。
預期的痛苦沒有從身上傳來,她驚顫的睜開眼睛,卻見一件東西從自己半開的衣襟裡跌出,睿王眯眸凝著那東西,兇狠嗜血的眼眸裡竟然有了一絲柔和。
他的手仍五指成爪,凌空擱放在她心口的位置,離她的衣服也許不到半寸。
她驚出一身冷汗,和原便冰冷溼透的衣服粘在身上。
她再看那東西,是那支從常妃宮殿裡取回來的小弓弩。
竟是這小玩意兒救了她一命!
她咬了咬牙,將小弓的握緊在手中,屏住呼吸從他高大的身子下連滾帶爬的倉惶爬到一邊去,爬離他的制肘。
“苓兒,是你嗎?”
他柔聲說著,搖搖晃晃站起來,向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她又驚又駭,卻又一時怔住。
她從沒有看過一個人的眼睛裡竟能同時有這麼多種複雜的情緒存在,仇恨、暴戾、狂烈、殺伐、溫柔、珍惜、不捨,一一從上官驚鴻那雙漆黑如墨的眸裡交錯而過。
她只聽得他大吼一聲,隨即撫住頭,彎俯下身子,厲聲道:“苓兒,立刻離開這裡!”
她不知道“苓兒”是誰,是郎小姐嗎,是她吧,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