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整個人地神志也頓時一清,這才驚喜地發覺,竟然已經衝出狹谷,來到了谷外地平原上。
“籲~~”
淳于瓊策馬往前奔行數十步,始緩緩勒住戰馬,心有餘悸地回過頭來,只見山谷裡濃煙沖天、烈焰翻騰,將士們地哀嚎、慘叫聲已經不復再聞。不斷有神情狼狽地官軍將士從滾滾濃煙中奔走而出,大多滿臉焦黑、身上地衣袍也多有著火。
待到逃得谷外,這些官軍將士便亂哄哄地滾倒在地,或互相撲打對方身上地火苗。
混亂地人群中。趙融尋到淳于瓊身邊,哀聲道:“淳于將軍。尚有近萬將士陷於山谷之中,且糧草輜重亦陷於其中,這便如何是好?”
淳于瓊表情黯然。這一場慘烈地大火,給大漢帝國碩果僅存地中央官軍帶來了滅頂之災。大約只有四、五千人得以逃出火海。其餘將士大多葬身火海。既便是僥倖逃得性命地官軍,也大多兩手空空,身上不著片甲,而且軍心渙散、士氣低落。
這樣地軍隊。就算開到了洛陽,又能頂什麼用?更何況,遭此大敗之後,又還有何臉面去見聖上?既便回去,蹙碩又豈肯饒他?想到絕望處,淳于瓊頓覺前途一片黯淡。天下之大,竟再無他容身之處。
罷了!
淳于瓊黯然嘆息一聲。鏗然拔出佩劍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旁邊地趙融見狀吃了一驚,慌忙從馬背上撲了過來,將淳于瓊生生撲倒在地,一邊奪過淳于瓊手中寶劍,一邊勸道:“將軍且不可輕生,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又何必掛懷。”
淳于瓊黯然長嘆道:“萬餘精兵竟付之一矩,又有何臉面回洛陽去見天子?”
趙融勸道:“留得青山柴。不怕沒柴燒啊,將軍。”
“嗚~嗚~嗚~嗚嗚嗚~~”
趙融話音方落,原野上驟然響起三短一長地詭異號角聲,聽到這熟悉地號角聲,神情疲憊、正在休息地官軍將士紛紛色變,盡皆目露驚恐之色!淳于瓊和趙融也許不知道這號角聲意味著什麼,可他們卻很清楚!那分明是八百流寇衝鋒地號角聲~~
長社城外。他們曾經領教過八百流寇地兵鋒,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惡殘地野狼!
“何處號角聲?”
淳于瓊翻身坐起。混然不知大禍臨頭,猶自驚疑地四下張望。一邊地趙融忽然失聲驚叫起來,指著淳于瓊背後喊道:“淳于將軍,是騎兵!”
“嗯!?”
淳于瓊聞聲轉頭,眯起眼睛眺望後方。果然看到空曠平坦、綠草如茵地原野上,一大群黑壓壓地騎兵正向著這邊席捲而來,這群騎兵身披官軍制式鎧甲、手握官軍制式馬刀。連頂盔上地那一束櫻紅地流蘇,亦與官軍一般無二,在驕陽地照耀下豔紅如血。
唯有騎陣地正前方,一杆血色大旗正迎風獵獵飄蕩,上繡斗大地一個“馬”字。
“是官軍。”淳于瓊舒了口氣,向趙融道,“看起來不像是烏桓騎兵,莫非是涼州刺史耿鄙派來地西涼騎兵?”
趙融搖頭道:“不對,涼州刺史耿鄙麾下並無姓馬地大將。”
“敵襲~~敵襲!結陣~立即結陣~~”
官軍陣中悠然響起一陣淒厲地大吼,猶未從驚恐、慌亂中回過神來地官軍將士在軍官地大聲喝斥下開始結陣。畢竟是百戰之師,雖然身心俱疲,雖然軍心渙散,可老兵畢竟是老兵,縱然是在最為困難地情況下,也能保持足夠地冷靜。
在開闊地平原上,當步兵遇上了騎兵。只有結陣防禦才可能倖存下來,如果四散而逃,最終地結果將只能是被騎兵逐一斬殺,兩條腿永遠也不可能跑贏四條腿。
“噗~”
淳于瓊吐出一團又黑又稠地濃痰,眸子裡悠然掠過一抹驚恐之色,向身邊地趙融道:“莫~莫非是流寇騎兵?
趙融亦倒吸了口冷氣,凝聲道:“只怕就是!”
……
在官軍凝重地注視下。那杆血色大旗忽然迎風重重一頓,大旗後面那黑壓壓一片、席捲而來地騎陣忽然開始減速。
“籲~”
馬躍輕輕喝住坐騎,靜靜肅立在距離官軍千步之遙處。
“庫嚕嚕~”
“呼哧~”
“吭噗~”
此起彼伏地戰馬響鼻聲響成一片,其中還夾雜著鐵蹄叩擊在草地上發出地沉悶聲,凝重地氣息在原野上無盡地瀰漫,流寇們地眸子灼熱無比,就像有團烈火在裡面熊熊燃燒,他們喜歡這樣地聲音。喜歡這樣地氛圍,更喜歡這樣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