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便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笑聲,略顯冷淡。
之後,亭子裡便沒有了聲音,唯有偶爾可以聽到涼風拂過的聲音,幽香淡淡,七夜還是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亭子下,抬著那一雙冷淡如寒星一般的眸子,靜靜的望著亭子內一臉平靜的望著亭子外那一片盎然的春景。
陽光緩緩移動著,投在地上的那道黑影也在慢慢的變短了,沒一會兒,七夜便看到自己的影子就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然而坐在亭子內的男人卻依然沒有什麼動靜。
七夜心底微微一沉,思量了好一下子,才提著步子走上了階梯,往亭子裡走了去,才發現陛下此時正在閉目養神,眸光一冷,剛想開口說話,然而這時候,陛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已經緩緩的睜開了,稍稍抬起眼簾掃了她一眼,低沉的聲音隨即才傳了過來——
“給朕吹首曲子聽聽吧,讓朕好好想想。”
吹曲子?
陛下此話一落,七夜頓時就怔住了,好一下子才回過神來,星瞳一閃,秀眉輕蹙,淡淡望著眼前的陛下,然而卻發現此時陛下已經緩緩的朝自己的衣袖間伸手,眨眼間,一支淡青色的玉笛便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支長笛,通體呈淡青色,在淺淡的光線下微微綻放著淡青色的幽光,淺紅色的笛穗吊著一個淺紅色的吊墜……
笛子就這麼停在自己的跟前,七夜靜靜的低頭望著自己跟前的長笛,又抬頭看了看赤帝,然而她看到的便只是他那亙古不變的沉靜的俊臉,還有那深不見底的眸子。
想了想,七夜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支笛子,然而只見拿著笛子另一端的那隻手似乎很修長好看,腕骨有些細,看著竟然不像那習武之人的手,倒是有些像一個書生的手,指節分明而修長,很好看。
然而七夜頓時又覺得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也曾經在哪裡見過跟這手很相似的一幕。但是任憑她想了很久,到底也還是得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於是思量了片刻也就放棄了。
長笛剛剛落入手中,一道清涼便透過掌心傳了過來,鼻間隱約聞到一道沁人心脾的幽香,七夜稍稍執著那長笛打量了好幾眼,心知這長笛恐怕價格不菲,那吊墜是一塊橢圓淺紅色的寶石,上面還刻著一個小字‘赤’,想必應該是這男人的私有物。
七夜微微垂下眼簾,想了想,終於還是走了過去,在赤帝的對面坐下,然而卻是斜側對著赤帝,淡淡的眸光望著手中的玉笛良久,然後才緩緩的朝自己那冰冷的紅唇湊了去……
悠揚的笛聲悠然響起,幽雅的笛聲穿過淡淡的柔光,空靈而幽美,彷彿群山環繞擁抱著淡淡雲煙一般,將那悠遠傳達得淋漓盡致。笛聲越過雲層,朝遙遠的天際外飛了去,聽在陛下的耳中,竟然感覺自己似乎剎那間遠離了塵世超脫世俗之外,然而那笛聲婉轉而下,突然間又是一陣激昂,壯闊高遠,富有詩意,閉上眼睛便能感覺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副宏大高遠超脫的情景——大地萬物勃發,山河奔騰咆哮,沒有小兒女一樣的愛情那般的婉轉纏綿悱惻,只有與自然合而為一的幽雅,並直到最後成為驚天地的壯闊,讓人感覺到畫卷一般的美與那超脫於世俗之外的悠遠淡然。
陛下微微合上那深沉的黑眸,俊臉上有了片刻的緩和。
陣陣涼風襲過,空氣裡到處瀰漫著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息,清幽的冷香不斷,幾片零落的桃花瓣隨著涼風潛入了亭中,靜悄悄的落在兩人的肩頭上,然而兩人卻始終保持著那麼一個姿勢。
……
七夜是能感覺到那金絲線黑袍掠過自己的身後的,一首曲子完畢,當七夜轉過頭朝赤帝望去的時候,卻發現原來的位置已經空了,然而他跟前的桌子上卻放著一個金色的小木牌。
七夜微微一怔,好一下子才伸手過去拿過了那個金色的小木牌,細細檢視了一番,才知道竟然是齋寶堂的金木牌!
徒然一愣,黑瞳微縮,下意識的轉過視線往亭子外望了去,只見陛下的身影已經走下了階梯,涼風習習,吹得他那黑色錦袍飄飄,高大挺拔的身影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看著竟然彷彿要融入這天地一般,倒是覺得有些孤寂便是了。
“用完記得還給朕,郡主府下個月才修葺完畢,等修葺好你再搬進去。”
陛下落下這麼一句,便往前走了去,然而七夜心底微微一沉,迅速的將那金木牌往自己的衣袖收了去,卻是迎了上去——
“陛下為何要封我為郡主?”
原本七夜也以為自己怎麼說也應該有一個六七品的芝麻武將小官吧,沒想到這陛下居然直接封了這麼一個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