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相信,雖然隨從侍衛盡皆殞命,但是萬國師福大命大,還是毫髮無損的回來了,至此為止謠言漸止,萬年青終歸是不耐煩一群人圍上來噓寒問暖,扭臉一調轉馬頭,單騎便又回了驛站。
“唉——”
萬年青將臉埋進交疊的手臂間,有些頭痛的嘆出一口氣來。
現下朝廷都在貴為東宮太后的腥風掌控之中,雖說私鹽販子要向朝廷投降,但是先要談妥條件,依腥風大少主的性子,鐵定是先虛與委蛇假定條約,然後將之一一分散斬草除根。
世歡顏說是要自己將他的意思傳達給太后,還要到他滿意了,方才會將解藥雙手奉上,而且世歡顏這個人從見面之初就已經耍了不少手段,到時候真不知有幾分會把解藥給自己的可能。
那莫名毒藥三月的潛伏之期,極有可能便是自己生命的倒計之時了,自己卻還需要先回朝稟明太后,方才能回來見小鉞兒。
“三個月。”
萬年青喃喃低語。
下午已經穩住揚州城的一干官員了,自己明日向驃騎將軍知會一聲,便即刻啟程回朝吧。
萬年青慢慢站起身,想走到床邊歇息,忽然眼前黑影一閃。
“誰?”
萬年青立時警惕起來,身子一低就做好了防備的姿勢,忽然聽到耳邊一聲輕笑:“萬年青,怎麼你當了國師還沒丟了殺手的老本行啊。”
“南天竹你這個傢伙。”萬年青鬆了一口氣,直起身子來正要笑著回頭調侃幾句,忽然臉上又是明顯的一僵。
——自己剛才,聽到的,是‘南天竹’的聲音?!
萬年青感覺自己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了。
若是刺客,還好對付,但是若是鬼,可根本沒得對付啊!
上午在那個地底宅子裡看見那個皇帝的鬼影,還可以理解成是睡暈了,但是現在居然聽到了南天竹的鬼聲,自己是幻聽了吧?
“萬年青你在發抖啊。”逝水又輕笑了一聲,湊上去,將俊臉放大在萬年青的瞳眸裡,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這個膽小鬼,天鉞見我的時候還沒嚇成這樣呢。”
“小鉞兒!”萬年青聽到這個名字迅速回魂,恐懼的神色倏然消失,轉而變成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喉頭一顫,聲音也哽咽起來:“小鉞兒,是我沒有保護你……”
“……”逝水一愣。
“是我沒有用,我對不起你,反正我也只有三個月的活頭了,我也不要解藥了,我三個月後就全身潰爛去找你好了……”萬年青的眼眶紅了起來。
“你,你在說什麼?”逝水有些迷惘。
“南天竹你是鬼,小鉞兒能見到你,也肯定已經是鬼了,你是來責備我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小鉞兒的吧……”萬年青抽了一下鼻子,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那為什麼我也能看見你,我也死了嗎?”
“對,你死了。”
逝水沒好氣的丟了一句,看著萬年青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就立時沒了調侃的耐心,直接說道:“萬年青你是要有多笨啊,好了,不鬧你了,我告訴你,我沒死,當年爹爹那昭告天下追封我為神武王什麼的,只是將我驅逐出宮的幌子而已。”
“……”萬年青張了張嘴。
“算了,你只要知道,我沒死,然後昨晚你遭劫持,是我救了天鉞。”逝水看著萬年青有些痴傻的表情,微微攏起了眉頭。
“南天竹,你,你救了小鉞兒?”萬年青眉頭一挑,臉又明朗起來,抓著逝水的衣襟,緊追不捨道:“他現在還好吧?沒受傷吧?昨晚雨大,沒淋壞吧?”
“你們怎麼都忘了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了。”逝水一把拍開了萬年青的手,眉頭攏得更緊,嚴肅地說道:“萬年青,天鉞很安全,我來這裡是為了私鹽之事。”
“小鉞兒沒事就好。”萬年青傻傻的點了點頭。
“萬年青!”逝水狠狠卡住了萬年青的手腕,加上了用能掐斷骨頭的力道,萬年青終於痛撥出聲,勉力說道:“你,你幹什麼?”
“你那些什麼高興愉悅都等我走了再說,來驛站我不能逗留太久,我有事,你給我認真聽著。”逝水吸了一口氣,看著萬年青在痛楚之下有些認真起來的神色,慢慢說道:“你是腥風派來剿滅私鹽販子的,是吧?”
“是,但是……”
“但是昨晚劫持你的人放你回來,說要談和了。”逝水打斷了萬年青的話。
“原來你知道啊。”
“我現在就在這個販賣私鹽的幫派裡,我當初混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