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臉頰上的小酒窩甚是狡黠。
盡歡帝見著逝水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很急切地說道:“墨雨都這麼說了,現在逝水可以放心走了吧?”
“墨雨記得對,但是其實這宮中晚月泉的水不多,小栗子已經可以喝尋常泡茶用的水了,還有啊,經過我一個月的培養,小栗子也不一定要用白釉的碗了,其他色調的也可以了,只是不要有裝飾,通體都是同一種顏色的就行,還有啊……”
“逝水。”盡歡帝在長廊那廂微不可查地跺了跺腳。
“來了,那墨雨暫時就這樣吧,對了,如果它不肯吃的話一定要儘快來通知啊,東間或是書房,就是往左看隔了三間的那個,或者是讓萬竹領著去御書房,如果都不在那就是在御花園,還有就是狩獵場……”
“逝水!”
盡歡帝終於忍不住走了過來,忍受著小栗子熠熠生輝的眼神,一把揪過絮絮叨叨的逝水就往東間走。
第九章 三子賀壽
盡歡帝坐在永溺殿正殿的座椅上,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帶著十二萬分慈祥的表情,看著正前方跪了一溜串的四位皇嗣,伸手做了個免禮的姿勢:“好了,起來罷。”
剛吃完早點,居然就撞上了延年天鉞菱兒的集體拜見,而本來乖乖被自己抓著手的逝水一見這架勢,二話不說就走到天鉞的身邊,俯下身子來咬了一會兒耳朵,而後笑著撩起下襬,和另外三人齊齊跪了下來,甚是恭敬地賀道:
“兒臣等恭祝父皇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盡歡帝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厭其煩地向溫文地笑著的逝水使了個‘找個藉口我要離開’的眼色,卻被逝水直接無視,後者甚至錯開眼去,偏頭看著延年,鼓勵般點了點頭。
延年淺笑,而後直起身子來,秋瞳剪水,櫻唇微啟,其聲竟如碎玉:“父皇昨日壽宴未曾竟席,兒臣等隨準備了賀壽的節目,卻不及遞呈,故而今日延年與天鉞,菱兒相約來永溺殿,獻上壽禮。”
“好,好。”
盡歡帝又瞥了一眼逝水,見後者好整以暇跪在三個小兒身側,一副長兄甚似慈母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留意自己的意思,只能攏了攏眉而後笑道:“父皇昨日倒是有些不甚酒力,先行離席了,也難為皇兒們如此有心了,都準備了什麼,快些起來讓父皇看看。”
延年輕輕拈著裙襬站起身來,從身後侍立的宮人手裡接過了一樣長條狀的錦帛,小小步子低下頭,慢慢走到盡歡帝椅子邊,凝眸道:“父皇,這是兒臣繡的‘江山如畫’,兒臣初學女工,技藝不精還請父皇見諒。”
盡歡帝抖開手中的錦帛,觸手就覺得甚是平順,連那交疊繡繪之處都是平整無餘,再細看之下原是濃縮了的山山水水,雖是在這一錦之上,仍然高山巍峨,流水從容,峭壁上懸掛的九天銀河更是如聞其聲,大氣磅礴。
在那高山流水間,還巧妙留了些許空白,不多不少,毫無綴餘,渺遠的意境十足。
盡歡帝偏頭看著延年,身量尚小,昨晚已經看出她有了幾分長公主的端莊,現下看來,竟還有幾分逐鹿天下的氣魄。
“父皇?”延年抿了抿唇,見盡歡帝觀繡不語,反倒偏頭來看了看自己,就有些焦灼。
“延年這可不是技藝不精了,若是連年上貢的刺繡都有延年這‘江山如畫’的意境,善於留白,善於精簡,那這宮中的倉庫了,便不會多那許多殘次品了。這麼好的賀禮,延年可要什麼賞賜麼?”盡歡帝說著將手中的刺繡遞給了一邊的祿全。
“父皇過譽了,地方上貢的刺繡自然也是好的,不過兒臣看來都太過繁複,著力於堆疊寫實,倒是忘了多留餘地,兒臣在這方面,其實也是討了個巧,還請教了人呢,父皇若是要賞,不如連那人一起賞了?”
“小丫頭長大了,還偏向起別人來了。”
盡歡帝微微搖起頭來,這‘多留餘地’的意境,原來是他人所教授啊,難怪延年小小年紀就能繡出如此恢弘氣派,雖是技藝上不如那些繡娘,卻是在意境上遠遠勝出的刺繡了。
那個人,是誰呢?
盡歡帝覷著延年此刻已經微紅了臉,瞬時便猜得了幾分,昨日便看到延年偷偷看著百官席位上的某人,難道刺繡上討教的,也是那人麼?
“來,給父皇說說,是哪個學富五車,又胸懷天下的人,教延年此繡的意境的?”
“父皇,是上書房的大師傅,董辭董大學士,延年為繡此畫費了不少時間,董大學士也是盡心盡力呢。”
“哦,董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