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慢慢吞吞地說起了養生之道。
逝水面上一紅,輕輕呢喃了一句:“那,那今兒不比也行,只要這些日子比就可以了。”
“父皇想想哦,那下個月好了。”
“不行,父皇,下個月太晚了!”逝水看著盡歡帝來日方長的樣子,衝口而出,下個月,那父皇的壽辰不就過了?
“逝水怎麼會突然想起要比這個的?父皇還以為,只有天鉞那樣的小孩子才喜歡這個呢,現在看來你這個做哥哥的好像更加童心未泯一些嘛。”
盡歡帝看著逝水,帶著調侃假作無奈地搖了搖頭。
——下個月就太晚了。
呵呵,果然是打著這個主意呢,待會兒定然是故意慢吞吞地走一路,然後想讓自己說出想要的東西,然後當做壽辰的賀禮送上。
“父皇到底來不來啊?父皇看哦,現在好像沒什麼事,接下來十幾二十天的,父皇隨便擇個一刻鐘出來,就可以陪兒臣比完這個嘛。”
“天兒冷呢,要不明年開春了再說?”
“不要!”
逝水略帶嬌嗔地嚷了一聲,旋即抿唇,紅著臉避開盡歡帝挪揄的眼神,低低地說道:“兒臣就要這些日子比這個,明年開春了,也許就沒這個心思了。”
“好——”
“父皇答應了?”
逝水一喜,作勢就要開始走起來,卻猛然被盡歡帝拉住了手:“不要心急啊,父皇說的是,答言逝水了,不要明年開春再比。”
說完後盡歡帝抿起了唇,很努力地咽回了喉間的笑聲:
小懶鬼,想知道自家父皇想要什麼,可不是那麼容易套出來的,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的自個兒去想啊。
嗯,突然有些期待起今年的生日來了。
卷三 只要輕香淨業緣
第一章 壽宴
月皎潔,群星隱沒,夜漸行漸深。
盡歡帝的壽辰,從始至終都打著普天同慶的旗號,自是連監獄中犯人都難得能吃頓好的的日子。
——民樂,官樂,眾樂,慶賀的前十四年間,獨盡歡帝一人不樂。
如是,久而久之,赴宴的官員大都知盡歡帝似乎不喜提前到場,似乎亦是不喜長久停留,故而相互拱手之後便主動落座,相互噓寒問暖幾句,然後便要開始自斟自飲開始等待。
等待盡歡帝心情好上些許了,就會例行公事一般赴宴,然後隨便找個藉口離開。
於是,當今次,官員們尚未落座,盡歡帝便已經出現在正殿的龍椅上時,所有人的眼裡都盛滿了驚訝,和若墮五里霧中的困惑。
——到底出了何事,讓盡歡帝轉而熱衷於自己的壽辰了?
百官腦裡千迴百折,面上卻仍然恭謙無比,齊齊拱手向上,垂頭,聲如洪鐘地賀起壽來:
“微臣祝皇上壽比天齊,福運無疆!”
“賜座,今日百官齊樂,飲好酒,享美食,不要拘禮。”
盡歡帝亦是和煦笑應,大袖一展就坐了下來,然後對著身邊代替病怏怏不能到場的皇后,此刻花枝招展顯然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古妃和顏悅色地說了聲:“愛妃,今日大概要不醉無歸了。”
古妃淺笑,繁複的髮式間低垂的翠翹略微顫了顫:“皇上高興便好。”
盡歡帝看著下面寬敞的地毯上已經伴和著禮樂舞動起來的美人,偏頭就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朝底下群臣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怎麼皇兒好像沒有來呢?
盡歡帝四下裡張望了半晌,延年,天鉞和小小的菱兒正湊在一堆,由各自乳母和宮人簇擁著看歌舞,細細一看,每個的姿勢還有些耐人尋味:
延年正襟危坐,小小的已經有了長公主端莊從容的氣勢,她的乳母坐在身後稍稍偏後的位置,眼簾低垂有些謙卑,自始至終不曾插言,而延年自己似乎不僅著眼在大殿中央的地毯上,眼波流轉間偶爾還看著喝酒的百官中的某一個方向。
——呵,看來延年的宮人被管束地挺好,決計是不會仗勢欺人的了。只是小丫頭長大了,難道有心上人了?
再看天鉞,乳母坐得更遠,身邊伴的竟然不是宮人,而是前次在殿中見的那個貼身侍衛,天鉞緊緊依偎在人身邊,時時巧笑,伸手指點,連眼神都是閃閃發光的。
——怎麼回事?
盡歡帝回首,問道:“愛妃,天鉞怎的有些不合禮數?”
古妃有些疑惑地順著天鉞的方向看了看,臉上溫婉的笑容頓時隱沒了下去,低低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