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不前的訊息,雖然本宮極力封鎖,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已經透了些蛛絲馬跡出來,故而人心惶惶,蓄意者蠢蠢欲動。”
“早晚的事。”
逝水一聲嘆息,看著連日操勞已經疲憊滿滿,甚至都有些妝容懈怠了的古妃,念及她多是因為父皇而忙乎至此,竟生出些許感激之意。
古妃亦是嘆氣,轉口又道:“今日早朝時,古左丞當面上奏,相詢本宮羊谷軍情,本宮本想著含糊矇混,故而唯唯諾諾,支支吾吾,古左丞見勢便得寸進尺,咄咄逼人,非要本宮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戰局僵持,皇上進退維谷。”
逝水聽著古妃聲音顫抖,好像仍在生氣懊惱,便問道:“那娘娘可是,當場怒斥左丞,對左丞的問話不予回應便摔簾而去?”
“大皇子所料不錯。”
古妃點頭,當時隔著簾子,都能感覺左丞,也就是自己的表親叔叔氣焰囂張,而同朝的臣子翹首而盼,細碎接耳,卻無一人肯替自己解圍,自己怒氣滔天,又苦於事實如此無力辯駁,也是不能信口胡謅皇上行軍順利的訊息,便只能起身怒罵,而後不管朝堂震驚便拂袖離去。
“娘娘怎能如是行事。”
逝水搖頭,滿臉惋惜。
怒斥,離去,再加上之前的閃爍其詞,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群臣,父皇此時陷入僵局了麼,左丞見此情形必然是大喜,接下來幾日裡,大概便會開始聚幫結派,拉攏百官,古妃到時候失了氣勢,不知能有幾分把握壓制局面。
左丞已近乎權傾朝綱,野心膨脹到了極致,要說想謀朝篡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本宮知道,只是連日來皇上沒有訊息,本宮心焦至極,左丞此行更是讓本宮氣不過,一時沒剋制住了,本宮已知棋差一招,故而本宮請大皇子過來,也是想問大皇子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古妃滿懷期待地看著逝水,卻見他沉默不語,半晌方道:“娘娘心中大概有了算計,不妨說與逝水聽聽。”
古妃抿唇,似有不方便之言語,但見逝水執意如此,便說了心中所想。
“本宮的意思,是——”
古妃又斟酌了一下,咬牙剋制住渾身的顫抖,說道:“先下手為強,滅了古左丞的口,以防他乘虛,蓄意謀反。”
“娘娘捨得?”
逝水略驚,卻是立刻恢復平靜。
也算是意料之中,這些天來,自己也已經漸漸明晰,古妃對父皇的愛慕之心深入骨髓,而古妃與古左丞本便只是一族親戚,前時與常妃為敵時還要相互依賴,但現在兩人已是處於兩方陣營,為了自己所想要實現的願望,已無多少牽絆可言。
古妃的願望是寵冠後宮,與父皇坐擁天下,而古左丞卻是欲圖奪權自立,兩人已經背道而馳,勢同水火。
“不說為了江山,只是為了皇上,本宮便可以手刃古左丞。”
古妃踱到桌邊,丹蔻玉指輕輕搭著桌面,曲起腿來慢慢落坐在精雕鏤刻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勉力平息了一下波濤洶湧的心情。
古妃不是絕情之人,雖願為盡歡帝眾叛親離,但臨到了實施的關頭,還是會心生不忍,悲慼連連。
逝水看在眼裡,開口溫聲說道:“娘娘大義滅親之心,逝水萬分佩服,只是此計不妥。”
甚為不妥。
逝水稍事停歇,也不換姿勢,只屏氣凝神,感覺了一下房間各處的動靜。
方才古妃言及朝堂之上古左丞的言行舉止時,自己正上方的屋簷發出了細碎入微的聲音,而古妃說要手刃古左丞時,幾乎是從同一處,傳來了筋骨瞬息錯位發出的憤懣‘咔噠’聲,若是常人,乃至普通大內禁衛,定然不會有所知覺。
但是自己已經確定,父皇的暗衛,便在那房簷之上,很認真地監視著這裡的情況。
事態至此,就算古妃不派遣人去左丞府暗殺左丞,完全忠心於父皇,現在又被古左丞的放肆激怒的暗衛也會派人前去,所以此番自己不但要說服古妃放棄這個打算,也要說服屋簷之上,對左丞的明目張膽咬牙切齒的暗衛。
第四十四章明爭無妨暗鬥
“有何不妥?”古妃揚眉,訝然。
“左丞沒有觸犯律法,此前也一直言行謹慎,步步小心,娘娘沒有藉口罷黜他,更沒有理由取他項上人頭。”
“本宮本便沒打算要下旨殺他。”
“暗害更為不妥。”
逝水微微搖頭,說道:“左丞府上戒備森嚴,膳食之前亦是有嘗膳程式,下毒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