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怔怔瞧著曉霜背影,忽覺有些陌生,只到趙昺催促,方才將他背起,嚷道:“曉霜,等等俺,曉霜,等等俺。”甩開大袖,一顛一顛,隨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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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至重(1)
三人人影漸遠,蕭千絕方與中條五寶從一片樹林中轉出來,蕭千絕眉頭一蹙,道:“你們五個混帳,怎會落到賀臭蛇手裡?”五人面面相覷,胡老一苦著臉道:“咱們是來尋老大的。”蕭千絕冷冷地道:“梁蕭麼?”五寶點頭,胡老萬憤然道:“他不講義氣,在臨安扒了咱們的褲子,把咱五個吊在樹上,大夥兒商議定了,下次逮著他,非得扒了他褲子,吊他一回不可。”胡老千道:“是極是極,更有甚至,後來聽說他墜江死了,害得他們四個大哭一場……”其他四人怒道:“放屁放屁,誰哭了?”胡老千乾咳一聲,道:“當然不是我胡老千了,前幾日,聽說老大在百丈坪被人圍攻,咱們就來幫他。”其他四人同聲怒道:“不對,是來吊他。”胡老千笑道:“是極是極。哪知沒碰上老大,卻遇上賀臭蛇跟老太婆,賀臭蛇與咱們早有樑子,動起手來,嘿嘿,後來麼,嘿嘿……就是那般了。”
蕭千絕揮袖道:“好,你們該尋誰便尋誰去,滾吧。”五人對視一眼,不敢違拗,拔腿便走。蕭千絕瞧著曉霜三人的背影,心道:“老夫平生除了家師與耶律楚材,從未受人恩惠,而今一日之間,得小和尚相助在先,女娃兒解毒在後,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兩個小娃兒本事雖然不弱,但心慈手軟,怎敵得過這世間險惡,老夫須得隨在他們身後,暗中護持。”他生平最重恩怨,仇者睚眥必償,恩者湧泉相報,主意一定,邁開步子,遠遠躡在三人之後。
卻說精絕騎兵殺至紅日平西,方才回師,此戰精絕人僥倖獲勝,但也損兵折將,死傷過半,雖是凱旋,人人臉上卻殊無喜色。風憐隨留守族人迎上來,強要做出笑臉,但終於忍耐不住,撲進鐵哲懷裡痛哭起來。
歐倫依下令收殮族人遺骸,就地安葬。族人們在山谷中掘出一個個劍形淺坑,將族人屍身擺成劍形,額頭貼上草葉剪成的小劍,放置坑中,向著崑崙山的方向掩埋。梁蕭暗奇,問道:“這安葬之禮有何含義?”風憐道:“精絕族以劍為神,死後也向往與神劍為伴。”梁蕭猛然想起,精絕的帳篷、盔甲上均刻有劍形標記,不由生疑,問道:“但為何精絕人都是用刀,卻無人用劍。”風憐道:“劍為神明,只有一把,但爺爺說,精絕族中沒有配使它的人。”梁蕭本想問神劍何在,但覺是別族隱私,只得按捺不語。
忽見一名老者抱著一副盔甲走上來,顫聲道:“西崑崙,這副盔甲是我親手鍛造的,送給我的兒子阿古,只要是鐵甲覆蓋的地方,最鋒利的長矛也無法刺穿,可是……可是蒙古人卻射中了他的眼睛……”說到此處,老淚縱橫,將盔甲推到梁蕭懷裡,道,“我把它送給你,願劍神佑你平安。”梁蕭無奈收下,其他人陸續過來,送上馬刀,長矛,均是死者遺物,梁蕭只得一一收下,放在身旁,須臾積了一堆,正自悽然,忽聽遠處傳來小孩柔嫩的哭聲,轉眼望去,只見一個小女孩孤零零站在山坡上,張著嘴哭泣。風憐落淚道:“她的爹爹戰死了,媽媽也中箭去了。” 梁蕭默然半晌,爬上山坡,想摘一朵花兒給她戴上,哪知草木狼藉,竟找不到一朵完好的野花,只好摘下一根草莖,隨手編了一匹小馬,遞給女孩,小女孩呆了呆,撲進梁蕭懷裡,嚎啕大哭,梁蕭心如刀割,仰望滿天星斗,尋思:“人與人為何總是自相殘殺,難道天下之大,便沒有消弭戰爭的法子麼?”他百思難解,心中越發痛苦。
歐倫依與鐵哲商議已定,召集眾人,道:“我們打敗了花斑豹,海都必然不會甘心,他有鐵騎十萬,我們無力抵禦,只能明日前往劍谷。”眾人自去收拾,次日告別親人墳冢,牽羊趕牛,向西北而行,梁蕭與鐵哲率軍斷後。鐵哲沉默少言,梁蕭心有所想,也無話語,是故路上頗為沉悶。
走了二十餘日,也不知穿過多少山谷,翻過多少山樑,這一日,忽見遠處一座白塔直指雲天,精絕人不分老幼,齊聲歡呼道:“劍塔,劍塔。”歐倫依遙望白塔,感慨道:“一百年啦,沒想到我們還是回來了。”
人命至重(2)
轉過山坳,只見一條鐵索大橋懸在千尺斷崖上,橋北是一條峽谷,中有河水洶湧流出,抵達斷崖處,化瀑落下,發出轟然巨響。
眾人紛紛下馬,牽馬步行,鐵索鏽跡斑斑,卻堅固依然,人馬行於其上,也無甚晃動,足見當年造橋的大匠頗費心力。穿過峽谷,只見一個巨谷橫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