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撓頭半晌,猛然醒悟道:“好哇,梁小子你向江神默禱,助你取勝,是不是?”梁蕭還未答話,卻見釋天風面向著東方,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唱了個諾,不由怪道:“釋島主這是作什麼?”釋天風嘿然不語。梁蕭眉頭一皺,正要作罷,釋天風見他不加追問,反而憋不住了,說道:“梁小子,我給你說,方才老夫向東海海神許願,倘若此番勝出,定以烏牛白馬答謝,嘿嘿,你那江神不過芝麻大小個官兒,怎比得上海神的官大?”言下搖頭晃腦,甚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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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奔萬里(10)
梁蕭不覺苦笑,心道:“你心中惟有勝負,哪知道生離死別之苦。說起來,阿雪生時並不傑出,死後怕也做不得錢塘江神,頂多是個孤苦伶仃的小鬼罷了。”想到此處,胸中一酸,幾乎兒當著眾人落下淚來。
入夜時分,眾人覓地休息,梁蕭叫過風憐道:“此去天機宮,必有一場惡戰。我對頭甚多,全身而退頗為不易。倘使我有不測,你也毋須難過,騎了火流星趕快逃命。這幾日,我將生平武功演成口訣,自今晚傳授與你,但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風憐美目中淚水滾動,顫聲道:“師父,咱們不若將鏡圓還給老頭兒,回西方去吧。”梁蕭臉色一沉,道:“你要違抗師命麼?”風憐從沒見他如此嚴厲,一時低了頭,淚水奪眶而出。梁蕭硬起心腸,道出心法口訣,逐句講解,直待三更時分,師徒倆方才各自歇息。
這般白日裡賭鬥輕功,夜裡傳授口訣,三日光陰轉瞬即過,括蒼山遙遙在望。前一日,梁蕭本已超出十丈,哪知午時不到,又被釋天風迎頭趕上,不由暗自作惱,自忖十年苦練,竟還勝不過一個古稀老者,真是莫大笑話,早知如此,便該晝夜兼程,倚仗年富力強,將這老人拖垮。倘使這般不勝不敗,拖至天機宮內,對自己殊為不利。一念及此,便笑道:“釋島主,咱們就在山前分個勝負如何?”釋天風道:“怎麼說?”梁蕭指著遠處一株秀出於林的大檜樹道:“就以那株檜樹為限,誰先到的,就算誰贏。”釋天風笑道:“好。”喝聲未落,已如風掠出。梁蕭足下一緊,緊緊跟上。
兩人快似浮光掠影,頃刻間,離大檜樹不足十丈,兀自平肩並馳。梁蕭見勢,忽地揮掌拍向釋天風。釋天風咦了一聲,回掌迎敵,足下稍緩,不防梁蕭掌力忽又一縮,趁機搶出丈外。釋天風哇哇怒叫,十指揮彈,“無相神針”鋪天蓋地射將出來。梁蕭不過虛招使詐,釋天風卻是招招狠辣,他只得轉身抵擋。
一時兩人拳來腳往,總不讓對方輕易上前。正鬥得激烈,身邊紅光一閃,風憐乘了火流星奔至檜樹前,跳下馬來,笑道:“師父,釋島主。你們都別爭啦,最先到的是我呢!”梁、釋均是一愕,齊齊停住拳腳。花鏡圓也笑道:“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次比鬥輕功,你們誰都沒勝,白白送個便宜給我們。”他拉緊風憐的手,眉開眼笑,緊挨她站著。
梁蕭哭笑不得,皺眉道:“風憐,別要胡鬧。”風憐咬了咬嘴唇,大聲道:“我才不是胡鬧。你說了,以這株檜樹為限,誰先到的,就算誰贏,不是麼?”梁蕭道:“此次比鬥只限我和釋島主,誰讓你來摻和?”風憐冷笑道:“你們兩個自負輕功了得,卻輸給了我這小女子,還有臉再比麼?”她恣意狡辯,梁蕭未及答話,釋天風早已暴跳如雷,叫道:“小丫頭,誰輸給你了?你要不是騎了馬,早就被我拋到幾千裡外去了。”風憐見他氣勢兇猛,心頭微怯,說不出話來。花鏡圓卻撅嘴道:“姑公公你說得不對,書上說‘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聰明人就要會利用外物,你們有馬不騎,有船不坐,偏要兩條腿跑路,豈不是大大的蠢材麼?”
釋天風怒道:“小羔子胡說八道,老子一巴掌打爛你嘴。”又瞪了風憐一眼,道,“你說我輸了,好啊,咱們比劃比劃,看誰厲害?”話未說完,一掌便向風憐拍到,梁蕭橫身擋住,掌勢一帶,便將釋天風掌力卸開。釋天風兩眼翻白,叫道:“還要打麼?”梁蕭冷笑道:“釋島主,說話歸說話,但要出手欺辱我徒兒,不才勢難袖手旁觀。”釋天風一拍手,哈哈笑道:“好,老夫先打倒你,再來修理你的賴皮徒弟。”梁蕭哼了一聲,冷然道:“釋島主大可試試。”
風憐看見他二人又起爭執,忙道:“師父,釋島主,你們都是當世高手,願賭服輸,既然我先抵達樹下,凡事都須由我作主。”梁蕭雖也不滿她的所為,但釋天風既對風憐不利,他自又轉到風憐一方,介面道:“不錯,小娃兒適才說得極是。君子善假於物,你雖勝得取巧,卻也贏得聰明。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