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魂歸來兮!”
沒有給他反應和思索的時間,悲涼滄桑的聲音陡然響起。
三藏微微轉目,但只見一名袈裟染血,形容枯槁的老僧,帶著淡淡腐朽的味道,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你是……阿彌陀佛?”聞著對方身上傳出的濃郁血腥氣,三藏心中一驚,微微失聲。
老僧緩緩頷首:“不是我又是誰呢?金蟬子,這段時間,你究竟去了哪裡?為何直到現在才回來?”
三藏一怔,呢喃開口:“這段時間……去了哪裡?我不一直在西行過程中嗎?”
“何為西行?”阿彌陀佛目光微怔,滿心疑惑:“西天不就是世界的極西之地嗎,你還想往西去哪裡?”
三藏心中清楚這裡是幻境世界,卻不知該如何逃離,只得自己扮演自己:“西天是極西之地,不是世界之極。我很好奇再往西的混沌世界中,會隱藏著怎樣的風景。”
阿彌陀佛眉頭微蹙,感覺自己並不能理解對方的想法,於是就不準備在這種瑣事上面浪費時間:“只要你的心堅定,終究會看到你想要看到的畫面。只可惜,我沒有機會見你得償所願了……”
“這一切,因為什麼?”三藏抿了抿嘴角,抬目望向殘破的宮宇:“誰又能夠將西天變成這幅模樣?”
“因為人心溝壑難平,因為利益足以迷亂心靈。”阿彌陀佛雙手合十,微嘆說道:“數日之前,命運長河之中突然顯化出佛門定鼎三界,鎮壓諸教的畫面,引起了諸聖的注意。本來,若事情只是到此為止,還不會引發什麼動盪。
誰曾想,彼時天道突然顯化而出,提及未來將會有大變局發生,世界將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而主導權,被天道顯化交給我們,並且暗示說,佛門當興。
兩種詭異的事情重疊在一起,令諸聖對我西天產生了堤防。最終更是聯起手來,進攻大雷音寺,想要行滅佛之舉,提前抹殺威脅。
戰局開啟,如來,觀音,以及諸多大能紛紛隕落,唯餘我保住了一絲殘魂……現在的西天,已經垮了,需要有人重新振興,你可願擔此大任,成為新的佛祖?”
話說到這裡,三藏徹底明白了。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弄出了這麼多的迷霧,歸根到底的目的,卻是在測試他的本心。
所謂的振興,指的當然是小乘佛法。倘若是大乘佛法,可謂是弘揚。
西天破敗,三聖隕落,在這種大環境下,如果他依照本心,拒絕了對方的託付。那麼西天方面,可能真的會考慮換人了。
不能在對方最危難的時候堅定陣營,就一定會被陣營所淘汰。畢竟,大家都喜歡溫順忠誠的狗,不喜歡孤僻自傲,不服管教的狼。
……
認真地講,嫦娥仙子和白骨精並沒有多大的交情,將他們兩個拴在一起的所謂合作,更僅僅是口頭上的約定,沒有丁點約束力。
仙神的世界,沒有好壞,只有遠近親疏以及利益所趨。既然關係並不親近,風險又高於利益,嫦娥沒有過多遲疑,暗自在心中下定決心,堅決不參與進兩者之間的鬥爭中。
誰勝誰敗,誰生誰死,且全看他們的修為和造化。
“白骨精在此間莊園東三百里外,佈置下了陣法陷阱,想要讓我將你騙到哪裡,進行獵殺。”嫦娥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不過唯一的好處是,那隻猴子去守護三藏了,沒有在她身邊。你如果有必勝的信心,或許可以前去試試。”
九天玄女微微頷首,身軀化虹離去:“多謝。當我殺了白骨精之後,便將化血神刀送到月宮去。”
三百里路途,對於凡人來說,少說也要走個十天半月,可是對於飛天下地,駕雲化虹的仙人來說,僅需念頭一轉,仙氣一動,片刻間便能跨越。
無聲無息地來到正東三百里,九天玄女神念掃視四方,敏銳發覺前方花海之中,仙氣波動異常。
她的雙腳沾地,撥開長長的花莖,踩踏著柔軟地草坪,不斷前行。
天空忽的陰沉了下來,丁丁點點的細雨灑落,空氣驀然間清新,風景如畫。
一身青衣的九天玄女,猶如畫中仙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之間,優雅高貴。
當她走到花海盡處時,腳步微頓,對著涼亭中正在沖茶的美人說道:“聽說,你也想要殺我?”
白骨精沒有開口,甚至根本沒有抬頭,無窮牛毛般的血紅色飛針從他周身毛孔中飛出,如同颶風一般,浩浩蕩蕩地刮向玄女。
九天玄女抬手間,星空浮現,無數大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