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成妖魔的神明,如同潮水;揮舞起來的兵刃,似是浪濤,天地之間有風聲,冰冷肅殺。
容貌醜陋的古仙子,懸空在山谷上空,手中刀鋒明亮,淡漠望著漫天槍矛劍影。
因為自信,故而從容。因為自傲,故而平靜。
多年前,她行走在大荒之中,刀下葬送了何止百萬神聖?
與其相比,現在的這群敵寇,根本不配被她重視。
某刻,她微微抬起了手臂,一抹雪白的刀鋒劃破虛空,疾速而行,將數千名仙神攔腰截斷,血灑當空。
由此開始,無數道白線開始在半空中生成,仙神們引以為傲的戰甲,仙軀,在這冰冷的刀鋒面前,不堪一擊,連神魂都沒有逃脫。
“那把刀……太恐怖!”無數仙神退步,嘴裡發出驚慌的吼聲。
“撤軍!”
嚴格上來說,這突然出現的女仙,戰力比天篷強不到哪裡去,手中的長刀,也未必比得上九齒釘耙。
只不過,天兵們早先已經被天篷殺怕了,現在又出來如此一位凶神,慌亂的心中充滿了驚恐,軍心已散,難以再有所收穫。
故而,玄冥只得咬著牙,宣佈退兵。
仙神兵馬開始有序撤退,女仙卻沒有追殺窮寇,而是收刀還鞘,對著天篷兩仙說道:“後會有期。”
“仙子請留步。”帶著妻子,天篷忽的出現在女子面前,拱手說道:“活命之恩,不敢漠視,敢問仙子名諱,將來圖思回報。”
女仙頓了一下,言道:“我單姓卵,名為二姐,怎麼稱呼,隨便你們心意……廢話不多說,你們沒有了危險,我也應該離開了。”
“今時一別,不知何時再聚。二姐倘若有什麼地方能夠用到我,可以點燃這支鄉相尋。”見她去意已決,天蓬沒有強行挽留,而是不知從哪召喚出一根紫金色的香燭,遞向對方。
卵二姐並沒有接這根香燭,擺手說道:“我做事情,從來都不渴望什麼回報。這支香你收好,如果非要想著還上這份恩情的話,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吧。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白骨精的妖精,現在身在何處?”
天篷一怔,驚詫道:“你和白骨精是甚麼關係?!”
……
……
重獲新生的華美神廟內,容貌過於清俊,以至於妖異的男子,眉頭緊蹙,周身散發著森寒殺意。
“外物……謝謝?三藏,你這是在逼我殺你!”
三藏端詳著對方如同白玉的面龐,平靜說道:“從你今夜的手段來看,如果你真的下定了決心殺我,也不會特意說出這番話了。用白骨的話來說,一個死亡的我,並不符合你最根本的利益。”
滿天的殺意陡然間一掃而空,黑帝冷笑說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那個蛇蠍女人朝夕相處,連你都免不了被影響了觀念,任何事情都以利益為出發點去考慮。”
三藏微微一頓,啞口無言。
倒不是對方的這句話有多麼誅心,純粹是因為他發現對方說的貌似沒錯。在長時間的潛移默化之中,自己委實改變了太多。
見他無言以對,黑帝流露出嘲弄神色:“現在的你,可不像是什麼高僧大德。”
三藏想了想,抬目說道:“我不想做什麼高僧大德,我只是我。施主,你的目的達到了,可否容我和這些無辜的神靈離去?”
黑帝勾起了嘴角,笑容冷豔,化作石像的十八珈藍,五方揭諦,陡然爆裂,化作石粉,灑滿三藏衣襟:“當然可以,現在你可以帶著他們的骨灰離開了。”
三藏死死望著黑帝,眸光如霜。
片刻後,他牽起龍馬的韁繩,轉過身,靜默走出神廟。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放出任何豪言壯語。平靜地,讓黑帝莫名有些心寒。
“今日不殺他,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嗎?”伴隨著略帶迷茫的呢喃聲,恢宏神廟漸漸化作光影,再不可見。
……
……
“大人,莫要中了這女妖的毒計。一旦踏上了那花果山,您在三界眾生的眼眸中,便深深烙下了他們的印記。將來就算百般不願,也必定會得罪無數神聖,由此開始,身不由己。”
眼看著吳剛真的在思索白骨精的條件,跪在地上的三名少年急了,居中的孫鼓連忙說道。
白骨精柳眉倒豎,方圓十里之內,氣浪翻湧,肉眼可見的血煞之氣貫通天地,磅礴的氣勢向著三少年鎮壓而去。
三名少年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在這股壓力面前連連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