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無語加哀怨地望了他一眼,長嘆一聲,再度出了正殿,將一個包裹拿了進來。
夜中油燈昏暗,包裹僅僅解開了一個邊角,就有霞光迸濺,燦燦光華照亮人臉。
此刻,三百僧侶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湧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金池渾濁的雙眼之中,陡然炸裂出一團耀眼的精光,雙拳悄然握緊。
包裹完全開啟,三藏取出袈裟,稍微一抖,紅光滿室,彩氣盈庭,寶珠華光凝聚成虹。
“神物,真乃神物,與之相比,我那七八十件袈裟,簡直如同泥土一般。”金池眼珠一轉,突然間嚎啕大哭,直哭的淚水漣漣,肝腸寸斷。
三藏瞪了白骨精一眼,附耳說道:“看吧,寶物外露,立刻就引來了麻煩。現在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白骨精傳音說道:“不必管他,我敢給你百分之百確定,這老和尚是在假哭。目的,就是為了之後的要求做鋪墊。”
要求?三藏一怔,還未來得及細細詢問,就聽金池說道:“我的三藏法師,如今天色已晚,老朽年歲已高,眼目昏花,這袈裟看不清亮,實在是痛心疾首。”
三藏目光復雜地望了白骨一眼,言道:“為方丈掌燈。”
金池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油燈多點,和這袈裟交相輝映,只怕強光刺眼,令我更加的看不清了。”
三藏面容已然變冷,聲音略淡:“那您想要怎麼辦呢?”
金池好似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不喜,認真說道:“老朽想要將其拿到房中去,細細觀看,仔細揣摩,一丁一點,總能看的透徹。明日一早,聖僧西去,我定然歸還。”
三藏無言以對。白骨精輕笑說道:“想要觀看,在這裡看既可,何必拿回房去?我和猴子,都在這裡陪著你看。”
金池臉頰一抽,心中的悲苦簡直要逆流成河。
晚課開始,三藏從戀戀不捨的金池手中接過袈裟,披在身上,腦後頓時間顯現出佛輪金光,如同佛陀臨世,令不少僧侶忍不住起身叩拜。
金池說法,讀誦的是金剛經,法華經,老調常談,聲音平淡如水,聽的白骨精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經文聲陡然變換,字字如磯,發人深省,使得他精神猛地一震,抬目觀望,果不其然,講經的人變成了唐三藏。
佝僂坐在一旁,看著華彩無比,寶相莊嚴的三藏口吐真言,無數弟子聽的如痴如醉,金池心中的嫉妒如同瘋草一樣生長,最終淹沒了他的理智,令他雙眸微微泛出紅光。
這一切榮耀,一切華彩,都應該是屬於我的。唐三藏算是什麼東西,他憑什麼擁有這一切!
陣陣怒吼在他心中響起,使得他只得微低頭顱,才不至於令人看出他較為明顯的異樣。
一次晚課,三藏在觀音禪院的眾多弟子心中,戰勝了以前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祖師,風采引得所有人盡皆心折。
“晚課到此結束,諸多弟子,可以回去了。”心中無比難受的金池,在鐘聲響起的那一刻,疾速開口,根本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
眾多弟子站起身,向著他深躬行禮,隨後,亦是向三藏行了一禮,使得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黑沉。
當弟子們走完之後,三藏站起身,將錦襴袈裟脫了下來,遞向金池:“現在,方丈您可以慢慢看了。”
抬目望了一眼白骨精亮晶晶的雙眸,金池神情悲苦的說道:“仔細想想,我還是不看了吧,以免生出過多感傷。三藏法師,三位施主,你們且去休息吧。”
白骨精心中可樂,差點沒有笑出聲來,眉眼帶光地說道:“既是如此,三藏你便將袈裟收起來吧。時辰也不早了,回去睡覺。”
告別金池,來到專門為他們安排好的院落之中,白骨精關上門,釋放出隔音場域,沉聲說道:“傍晚時分,我見那老和尚眼眸之中有兇光。深夜時分,他臉上全是貪婪相。我料想,他今天晚上一定不會安分,很有可能,還會行那謀財害命的勾當。”
三藏目光微微怪異,輕聲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導致這種事情發生的緣由,就在你們自己身上?”
白骨精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搖頭說道:“我們從來都不去想這些,一切都遵循著自己的本心。若是做什麼事情,都要瞻前顧後,畏手畏腳,生怕導致不好的後果出現,那也不用再提未來。”
三藏並未反駁他的話語,相反,甚至還點了點頭:“從事情的因果上來講,一切的緣由全部在你們自己身上。但是從做人的角度來講,你們的做法,也說不上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