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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可我的父親是一個革命者,他要我讀的是革命書籍,小說是不許看的。在我書桌的抽屜裡,藏著我喜歡的小說。我的書桌對著爸爸的書桌,當他埋頭寫作時,我就偷偷拉開抽屜看我喜歡的小說,他一抬頭,我就趕緊把抽屜推進去。父親始終沒有發現我的這個小秘密!

就這樣,我讀遍了中國的四大名著,讀了屠格涅夫的《羅亭》、《前夜》、《貴族之家》,果戈裡的《死魂靈》,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夏洛蒂·勃朗特的《簡愛》。十二歲時,我就背熟了林黛玉的《葬花詞》、《問菊》、《題帕三絕》、《悲秋》等詩詞,還不止一次地為她落淚。

十五歲時,我們住的華西日報社大院裡,住進了一批當時文藝界的名人:應雲衛領導的中華劇藝社。他帶領著著名的導演和演員——賀孟斧、張瑞芳、舒繡文、陶金、耿震、李緯、金淑芝等,以及劇作家“神童”吳祖光,漫畫家丁聰,他們都成了我豔羨的物件。

華西日報社大門內有一個舞臺,很破舊,他們經常在那個舞臺上排練。休息時,我就瞞著父親溜去看他們排練的《牛郎織女》、《天國春秋》。記得很清楚,陶金演《天國春秋》裡的楊秀清,舒繡文演洪宣嬌,張逸生演韋昌輝;《牛郎織女》裡張瑞芳演織女,耿震演牛郎。我對他們真是著迷極了:著迷於他們的生活,著迷於戲劇所營造的世界——多麼有意思,那是另外一個天地!

應雲衛和我父親也經常有來往。應雲衛的女兒比我大兩歲,她文弱、蒼白,聽說有肺病。我很喜歡她,有時偷偷地溜去和她聊天。

一、天降重任(2)

有一次,她問我:“你想參加我們劇團嗎?”

我驚奇地問:“你們要我這樣的人嗎?”

她說:“這有什麼!我和我爸爸講講就行。”

這可打動了我的心。我矛盾了許久,終於壯著膽子去向父親提出想參加劇社的要求,可是捱了父親一頓痛罵:“居然想去當演員演戲?不可能!將來你要去延安,去參加革命!”

從此,父親對我管得更嚴:不許和演員來往,電影也看不成了。有一次他的一個女學生想帶我去看新上演的《翠堤春曉》,他也不答應。我十分懊喪。

這期間,我寫了兩個短篇小說,一篇是《禁閉室的女性》,另一篇是《他有什麼罪》,都是有感而發的。父親認為寫得不錯,終於讓了一點步:“好吧!我看你實在不願意當一箇中國的陶格里·雅蒂(當時義大利的女革命領導人),就到延安魯藝去學文學吧。”之後,這兩個短篇被他拿去發表在《華西日報》上了。

父親很快就把我送到延安,然後我輾轉到了張家口,進了華北聯大。而後又參軍到了部隊,組織分配我到文工隊去當演員。1958年的8月,我從中央廣播電臺調到了電視臺,分配到了文藝部。父親不許我搞文藝的一番苦心還是白費了!

到了文藝部,我很高興,認為電視和電影藝術也差不多,都是用鏡頭來表現的藝術。那時,電視臺剛成立不久,文藝部人少,我可以參與各類文藝節目的播出。但是人員逐漸增加,文藝部實行基本分工:分成了“戲劇”、“戲曲”、“歌舞”三個組,戲劇組由幾位廣播劇團調來和電影學院畢業分配來的同志組成。我本來不懂也不喜歡戲曲,但分工卻偏讓我搞戲曲。雖然後來接觸多了,也逐漸喜歡了,但比較起來,還是更愛好戲劇。當時舞臺轉播比較多,我對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戲劇簡直如痴如醉。每當看到他們的好戲,便禁不住想要參與轉播。但是,只有在話劇匯演、戲劇組的人忙不過來時,我才有希望轉播一次。記得有一次,我得到一次轉播北京人藝的《王昭君》的機會,高興得直到半夜也沒睡著覺!

戲曲節目都是舞臺上已經成熟的優秀節目,但我不想按部就班地轉播,想搞點新鮮名堂出來。我大膽地做了一次實驗:和中國京劇院合作,把戲曲節目搬到外景裡,用實景拍攝。第一次實驗的是《香羅帕》,由中國京劇院的著名演員劉秀榮、張春孝夫婦合演,在頤和園拍的。拍出以後,效果不錯。包括演員和景點,只花了1300元錢。但是,最後我受到了當時文藝部領導的批評,說為什麼不按照舞臺轉播,完全可以不用花錢的。真叫人哭笑不得!

聽說後來這個《香羅帕》節目以3萬美元賣給了美國夏威夷電視臺。

我沒有理會領導的批評,又拍攝了京劇《賣水》。這回是用頤和園的外景與棚裡的內景相結合,由著名演員劉長渝主演。後來還拍攝了評劇《恩與仇》、湘劇《追魚》、評劇《小院風波》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