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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傾者復之。

因為,他知道,那三名老儒的來歷,正是那名利門中的司廚、司舵、艄公。

他們本身的光彩,足可以淹沒一切邪念。

他們答應封龍飆,要把一生的恩仇苦怨,世俗煩惱乃至家國民生之大計講給幫中弟子。

封龍飆相信,他們是絕對絕對的名師。

他也相信,名師出高徒。

昨夜春雨江邊生,艨艟鉅艦一毛輕。

向來枉費推移力,今日江中自在行。

封龍飆不在江中。

在山谷裡。

山谷不也像一條船麼?一條載滿種種希望的船,本來它是要駛向沙灘,駛向礁石,駛向腥風血雨,鬼門關。

現在,一切都沒變。

船,還是船。

只是變了一個舵手。

它的方向正在悄悄地改變。

慾海雙殺以左右護法、左右書記官的身份,向他報告著幫務。

封龍飆品著茶,眯著眼睛,欣賞著雙殺妙音,他很會享受。

尤其是這麼好的享受——“川北分航舵主縱酒身亡,已令槓棒幫金棍銀杖接任。”

“酒西分舵舵主貪色暴死,已令金雞幫冠金雞接任。”

“陝南分舵舵主易人,繼任者乃鴛鴦門鐵血鴛鴦夫婦。”

“魯東分舵舵主引咎辭職,繼作者乃雙筆官。”

“五湖分舵舵主落水身亡,著令雲湖蛟出分舵主。”

“玉門分舵舵主碧血鞭請賜五星匕。”

“彝度分舵舵主酸書生稟告……”

“鄂中分舵舵主黃牛無敵……”下面的話很輕、很輕,是關於三公、九使的話題。

封龍飆笑了。

慾海雙殺卻哭了。

她們不能不哭。

臘八日。

八寶粥。

她們沒有喝,只是哭,哭得很傷心。

封龍飆走了。

一封詔書,召走了這位親哥哥。據說,皇帝佬要見這位二品大帥。他是笑著走的。

笑著把幫中事務託給了她們。

谷中少婦。

初知愁。

是離愁,是別愁。

冬日。

未凝妝。

亦未上樓。

只是站在白雪皚皚的出尖上,任雪花拍打著她們的淚頰。

不見陌頭。阡陌茫茫,人影渺渺。

楊柳沒有,亦無色,只有松風在嗚嗚的哭泣,數那極高高的美人松哭得傷慟。

夫婿,沒人教他,他也沒有求取,只是憑掉下來這麼一頂二品大帥的金印。

封侯?封不封吧!

第十六章 虛功假惡

要想知道份量,就上秤稱一稱。

封龍飆這樣告訴燕飛飛、宮憐憐。

燕飛飛和宮憐憐正睡在一張床上。

又香又軟的床。

窗外是銀白銀白的月光,投在雪地上,顯得那麼有情調,溫柔中帶著清涼。

宮憐憐凝視了很久,翻過身來,抱著燕飛的粉頸,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燕飛飛道:“喔?”

宮憐憐道:“今天是封郎的生日。”

燕飛飛的眼睛中有了淚光,道:“一個傷心的誕生紀念日。封郎太苦了,受了那麼多磨難。假如他有了孩子,我們一定好好看住,讓他的孩子有雙倍乃至幾倍的幸福。”

宮憐憐道:“他會有孩子的,封家一定會子孫滿堂,人丁興旺。”

燕飛飛道:“封郎一身血仇要報,步步危險,我們要替他小心,替他想個很保險,很保險的方法。”

宮憐憐道:“什麼方法?”

燕飛飛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膛,道:“真正的男人,都很負責任。當他有了一種責任後,即使遇到拼命的機會,也不會太沖動。因為他會想起,他的生命已經不獨屬於他,他要替別人分外珍惜自己的生命,”

宮憐憐已經聽懂了她的話,道:“我們能讓他產生這種責任。”

燕飛飛道:“妹妹,你決定了?”

宮憐憐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兩個姑娘擁抱在一起,她們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很滿意。

“沙!”窗子一動。燕飛飛、宮憐憐的滿意,在剎那間凝固了。

是凍僵了。

一個黑衣蒙面人,帶著砭骨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