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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的。”俞蓮舟聲音低沉,扶住他頹然垂落的手。

那手上一柄蘆葉點鋼槍牢牢握住,戎馬半生,未松半分。

中州大地之上,春草又綠春風又生,劃過人間,帶著低聲嗚咽。當初躊躇滿志離鄉遠征的少年,如今已是三軍冠絕功勳卓著,卻再也沒能回到故土,只餘昭烈英名,空歸冠翎。

九州方圓,四野蒼茫。

第八十九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潁州南下官道上,安豐往東,黃州向西。

“四弟,見到蕭元帥,囑他小心。元虜營中忽有江湖高手出沒,務必多加防範。”

張松溪點頭,見得俞蓮舟臉色依舊不甚好,想是內傷未得痊癒,不由道:“二哥,你的傷?”

俞蓮舟道:“無甚大礙,再調息幾次便可痊癒。”

張松溪看了看倚在俞蓮舟身前睡得極沉的沈浣,不知如何稱呼是好,微一猶豫,輕聲道:“沈元帥……她……”

俞蓮舟替沈浣掩了掩大氅,“她晝夜賓士,疲累昏闕,待睡醒便好。”

張松溪聞言一嘆。若非親耳聽見俞蓮舟告知羅鴻之語,他決計不能信中州戰場上“北沈南蕭”的沈浣,竟然是個姑娘。自家二哥與她的內裡情由如今他雖不知,但細想這些年前後,他又如何看不出兩人之間情意?只是想到沈浣身份,沙場之上生死難料,卻不知俞蓮舟與沈浣這一場情緣可能有善果。

“二哥,蕭元帥那方有我,勿再多加擔憂勞心。沙場之上刀劍無眼,你與……”他頓得一頓“……沈元帥也要多加小心。”,言罷撥轉馬頭,剛要前行,卻忽然回頭道:“待戰事告畢,便帶沈元帥回山一次吧,師兄弟們都等著。”

俞蓮舟聽得張松溪所言,先是一怔,隨即沉聲道:“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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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州,平章府。

“見了元帥,不許一驚一炸,更決不許提這孩子出生當日之事,聽明白了沒?”阿瑜裹著厚厚裘皮,倚在炕上。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是不差,一字一句耳提面命著一路護送她來,並正要回軍中向沈浣覆命的侍衛。

那懷中的孩子出生不過數日,瘦弱嬌小,一雙眼睛卻是晶亮,骨碌骨碌轉著,不停地打量周圍事物。

元帥和夫人,這種時候這種事情,意見相左時該聽誰的,那護衛心裡清楚的如明鏡一般。況且一路驚險迭起,那護衛早對阿瑜氣魄拜服得五體投地,此時自是無不稟遵。當下一拱手,如背書一般道:“夫人說了,她人很好,孩子是個急脾氣等不及足月就要出娘肚子。夫人在許州生產,母子平安。夫人還說了,等您早早回來,到時候身上多一道疤就給孩子多洗一天尿芥子。”

阿瑜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比那馬猴子上道多了!”

正得此時,忽聽得院中一陣嘈雜,院門口外傳來悉悉索索腳步細碎,竟似是有不少人來往。那侍衛一皺眉,抬手推門出得院子,高聲問道:“什麼人在外面?不是吩咐過沒有傳喚,不得打擾夫人麼?”

外面的卻是一個管事帶著幾個小廝模樣人物,見得這位軍中來的元帥近衛,連忙請罪道:“哎呀打攪軍爺了,方才平章吩咐下來,整個許州掛白,全府披素。”

那侍衛聞言猛地皺眉,怒道:“元帥帶了數十萬將士征戰在外,勝敗未定,你們全府掛白,可是作死麼?!”

那管事被侍衛一喝,不由得一哆嗦,卻又無比委屈道:“這是平章吩咐的,說是城父傳來訊息,羅將軍於城父與元軍交戰,不幸身亡。平章吩咐,羅將軍乃是三軍先鋒大將,元帥的右副將,許州城全城掛白祭奠羅將軍乃是應該的。”

羅鴻軍中從來沒大沒小,與這些侍衛關係極好,如今這侍衛聽得訊息,瞬間急怒攻心,一把上前揪住那管事領子,虎目怒睜:“你說什麼?!”

那管事被眼前的軍爺揪住,一見他雙眼血紅猶如厲鬼,不由得哆嗦得厲害:“平、平章吩咐……吩咐說,羅、羅將軍陣亡……許州全、全城掛白……”

那侍衛生生怔住,一時竟不知鬆手,死死揪住那管事,似是反應不過來。

正當此時,眾人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幽幽問道:“你說什麼?”

抬頭看去,卻是休養數日未曾出門的阿瑜扶著門框站在屋前,臉頰被一身紫紅衣裙映襯的蒼白的不似人色。

“羅、羅將軍陣、亡於城父。平章吩、吩咐,全許州掛、掛白……”

“夫人!”侍衛看到阿瑜身形一晃便要栽倒在地,一把扔開管事,閃身衝上去,將阿瑜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