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阿瑜大笑著背轉過身全然不理她,“哈哈哈!自己的事自己說去,老孃才不替你圓場!”
正當路遙一付一不做二不休的擺開逼供架勢,忽聽得“篤篤篤”三聲,卻是有人在敲房門。
阿瑜上前開門,卻見得門外不是別人,正是俞蓮舟。
“二哥好!”路遙大聲打招呼,彷彿方才逼問沈浣這些事情的全然不是自己。
阿瑜一翻白眼,暗暗感嘆路遙這臉皮的厚度實是空前絕後,一把拉著她,使勁兒拖出了房門,“你們慢慢聊。吉時還早。”
俞蓮舟點了點頭,看向沈浣,目光微溫:“蕭兄已經上得山來,馬上便過來。”
沈浣卻還有些微怔愣。她不知俞蓮舟在門外站了多久,亦不知方才三人談話他聽去了多少,如今想來,臉上竟是破天荒的微微熱了起來。聽得俞蓮舟開口,微微點了點頭,頓了片刻,問道:“你……何時來的?”
俞蓮舟道:“阿瑜幫你畫完妝容之時。”
如此,路遙的話,他怕是悉數聽入耳中了。沈浣微微一頓,有些無措的放下手中阿瑜塞過來的香脂。
俞蓮舟卻是接過沈浣手中瓷盒放在桌上,看著她模樣便知她心中所想,緩緩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鄭重道:“阿浣。”
只這一句,沈浣臉上更熱,看著俞蓮舟,不由笑意漫上眉梢眼角,昔年舊事淺淺掠過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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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俞蓮舟與沈浣二人從沙河之畔十里坡上相別到得淮安重逢,相隔兩年又六個月。
而淮安一別到再逢於太康,相隔又是兩年又六個月。
而那一年,中原各路義軍正是風雨飄搖,恰逢多事之秋。
是年三月,劉福通於毫州扶立小明王為帝,國號大宋,訂年號為龍鳳,以杜遵道為丞相,羅文素為平章,沈浣知樞密院事。
是年四月,蕭策將兵五十萬,取江西、湖南二路,直望川中。徐壽輝部遷都漢陽,改年號為太平。
是年五月,劉福通召回在外巡防淮水的沈浣駐守毫州門戶太康,屯兵二十萬。
是年八月,元廷召集各路人馬統共百萬餘。
是年十月,元廷以答失巴魯為總兵,將兵百萬,揮師南下,直逼毫州太康一線。
而太康作為毫州與南方諸路義軍門戶,萬不能丟。當是時,劉福通與徐壽輝兩部合營,沈浣將兵二十萬,蕭策將兵二十萬,合同劉福通十萬軍士,前後總計五十萬義軍陳兵太康。
沈浣自五年前沙河一戰,便常年征戰在外,與劉福通多為書信往來,甚少見面。對於沈浣,劉福通的心中雖然始終梗著根刺,然則與那累累戰功相比,這根刺他便咬著牙和血嚥下了。是以兩軍三部人馬合營太康,沈浣到未曾因劉福通而有所為難。為難她的,是杜遵道。
太康中軍大帳,沙盤之前蕭策,沈浣,狄行,羅鴻,葉行雲,杜遵道,戴思秦,劉福通悉數圍攏。沈浣雙眉皺緊,指著沙盤之上太康東北道:“我軍五十萬,需留十萬扼守太康至毫州險要。是以能與元軍對陣只餘四十萬餘。此處地勢開闊,平野之陣,兩軍對沖搏殺,決計沒有四十萬能勝百萬人的道理。”言罷看向蕭策。這番道理,便是誰不懂,與她同出一門的蕭策也沒有不懂的道理。
蕭策皺眉不語,看向一旁劉福通。
劉福通卻竟也不說話,只低頭沉思。
戴思秦略略點頭,“此話不無道理。只是若不在東面三合鋪對陣,又能於何處破軍?”
沈浣看了看蕭策,開口道:“桑谷。”言罷伸手一指三合鋪南面五十里的一處山谷。
狄行與葉行雲聞言,皆是點頭。葉行雲道:“沈元帥好眼光。此谷口窄而腹空,兩側山丘雖然不高,卻均是峭壁。一旦韃子被引入此谷,絕無回手之力。”
杜遵道皺了眉,盯著沈浣問道:“此谷離太康通往毫州的官道只十餘里。若是沈將軍失了此谷,百萬元虜豈非直逼毫州?”
沈浣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可若兩軍對陣三合鋪,我軍勝面更小三分,毫州依舊面臨重兵重圍之危,屆時我軍折損慘重,十萬餘兵,如何擋得敵軍百萬之眾。”
杜遵道皺眉:“太康駐防本就是你沈將軍之責,如今元軍陳境,你卻不能保毫州安危,這是何道理?”
沈浣嘆口氣,“當初定都毫州我便說過,毫州四面無險可守,無城可依,絕非上佳之地。何況沙場征戰,歷來沒有必勝之說。”
蕭策聞言,開口道:“在桑谷對陣於我方卻是勝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