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宣相也沒想對宣家下此殺手,畢竟,扶另一家起來,問題也不會少,對於宣家,有把柄在手中,也好控制,但此一時彼一時,宣仲安也不介意再改個主意就是。
這要是換個君主,他這朝令夕改,是為大忌,但好在這寶絡與他不是一般的君臣關係,看寶絡按捺住高興,假裝正經地點頭,道愛卿說得極是,宣相笑著搖了下頭。
“咳,”寶絡又咳嗽了一聲,聲音也放低了,像說悄悄話般地道:“朕還以為,你怎麼也會給你家祖宗點面子。”
他義兄這人,骨子裡還是很尊祖奉宗,很正人君子的,不像他,親爹的墳都敢挖,他親爹也是,他們皇家一脈可說是天下最喜最會窩裡斗的人家。
寶絡皇現在對先帝私下的稱呼也是一口一個老畜牲,他是叫得歡天喜地,但他義兄家祖宗可跟他們家祖宗不一樣,歸德侯府的歷代祖宗對嫡長這一脈,那可是從來沒有對不起過。
“祖宗在上,給還是要給的,”宣相淡道:“命還是會給他們家留幾條,斷不了他們那一支的根。”
就是還想接著榮華富貴下去,那就難了。
但這是他們自己找的,想踩到他頭上來,那他們肯定也做了好他會反擊的準備。
宣相到底是不如外人以為的那般公正無私。
他這些年克守己身,也不中飽私囊,侯府的那位少夫人也安安份份從不插手朝廷各家相鬥相爭之事,以至於百官都以為宣相就跟歸德侯府明公殿牌匾所示的家訓一樣,明淨公正。
廣海宣家出手,向君臣兩人展現了他們的了得手段,偏偏,君臣兩人都是表裡不一、最恨被脅迫之人,宣家人原本以為鬱閣老出面,皇宮會有好訊息出來,哪想,過了兩天,卻聽到交到了大理寺手裡的宣嶽普被移交到了內務府手裡的訊息。
宣家人心驚,忙又找上了鬱閣老,鬱閣老又捂著老臉進了趟宮,得了皇上的一句準話,灰溜溜地回去給宣家人報了信,給宣家那邊的人送了個準話,內務府把人要去只是要走一個過程,珍妃之事有涉及到這位宣二爺府裡的人,內務府需把口供做齊了,須待一些時日,才能把人放出來。
鬱閣老的一世英名毀了,老閣老自認無顏見聖上和丞相大人,託病請辭在家,不再上朝,從此對宣家之人也閉門不迎。
而宣家人這邊得了準話,宣洱也算是徹底放心了,鬱閣老不再見他們也無事,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再說,人是他們宣家人送過去的,鬱閣老收了人,想徹底擺脫他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堂侄那邊有了準信,宣洱來京不到十日,就化險為夷,即便是他城府頗深,也難免有些滿意了起來,這頭他思量再三,還是給侯府遞了帖子,要上門拜訪嫡兄。
至於這廂病得連床都起不了,睡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的宣老夫人,他連做態都沒想做一次,連過去瞧她一眼都未曾去過。
這老婆娘非要跟來,以為還能像以前那般爭出一個子醜寅卯,爭得他都要在她面前認輸,那他就讓她看看,她能爭出個什麼來。
這次她有來無回,死都死不了在家裡,少了這個老醜的悍婦礙他的眼,宣洱難得舒心,但想及就是她教養的好女兒敗了宣家下的大棋,頓時又覺得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噁心,這也就讓宣家的下人根本不敢在二老爺面前提起二老爺夫人的事來,宣老夫人原本沒想能從他那邊得他一句好話,他們夫妻早年就已經形同陌路了,她沒存那個他會顧念舊情的痴心妄想,但她病了幾天,發現她這邊的人去支錢買補藥,請大夫的事都被府裡的人推託,甚至避而不見後,宣家這位老夫人就知道她家那位老爺是想讓她死在這裡的心思了。
下人都幫著他,看來,大伯和族裡也是這個意思,宣家是打算讓她去死了,也不管她為宣家做了多少,一點臉面也不給她留。
宣老夫人身邊的人因老爺的絕情絕望不已,宣謝氏早年早在宣洱那裡傷夠了心了,這時候除了對整個宣家滔天的恨,她對宣洱什麼感覺都沒有。
而她是從不認輸之人,這些年她不擇手段在宣家爭得了一席之地,絕不是那般好打發的,當下就喝止了身邊人那些沒用的傷心指責,痛罵了他們一頓,隨即又指揮起了他們暗地裡替她跑腿做事,意圖就是死,也要拉著宣洱去死。
宣家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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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歸德侯府,許雙婉收到了宣洱的拜帖,緊接著,她又收到了一封看不清樣貌身型的怪人送到侯府中人手裡的信。
此信中詳細揭了廣海宣家的短,說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