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人與孃家很久沒來往了。自從她親兄弟家中的女兒害死了她的小女兒姜珠蓉,沈家又是她那個兄弟當家,父母那時也是不在了,她就斷了跟沈家的來往。
她那大哥小時性子有點軟,當時家裡做主,給他娶了個性子潑辣的媳婦,原本家裡是想著夫妻性格相補,哪想,這性子強有性子強的好,但也不盡皆是好處。
當年姜珠蓉被表姐推入了湖中,落水身亡,這大嫂護著女兒抵死不承認,末了她女兒被逼問承認了後,她先是怪罪姜家誘供,而後又跟眾人哭道人死了又何,人又不能復生,姜家沒了一個女兒,還想害死她女兒不成?最後,她更是放了狠話,道誰敢拿她女兒是問,她就死給人看。
當時沈家姜家被鬧得雞犬不寧,姜大夫人的兄長沈豐宜來姜家顫顫巍巍代妻女向妹妹賠罪,請她原諒她們這一回,還向姜大夫人下跪,姜大夫人被他這一跪,跪得心如刀割,當時她就下地回了她兄長這一跪,也跟她兄長說清楚了,她還了這一跪,把她小女兒的命也白送給他了,自此,姜家就與沈家不來往了。
血淋淋的過去忤在姜大夫人眼前,她從未忘卻,之前她甚至想,外甥婚事不順,是不是她家帶累的結果。
現在沈家求到她頭上來,她連人都沒見,就請人回去了。
這下人一被打發回去,沈家又鬧了起來。
沈夫人在家中朝沈豐宜哭喊,歷數她這些年為他,為這個家受的委屈,又道她覥著臉為的又是誰?
沈豐宜性子軟,又是個沒能力的,這些年也只是在翰林院當個散閒的編修,連俸祿官職更高一點的太史監都進不了,只是他長子經家中花錢買了個小官,正是在左相的手下謀了一個位置,掛在戶部那頭,當了一個不算是郎中的小郎中,日常經手戶部採辦之事,也是手上能過銀子的人,沈家這幾年也是因此得了好處,沈夫人也是得意不已。
只是,手上經手的錢多,那身上的事就大,這次大清洗,他們的兒子沈敬朗也被抓了進去。
此時,沈敬朗被夫人如喪考妣一頓喊,喊得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性子軟,並不是沒脾氣,這時候也是火道:“那你想要我如何?”
知夫莫若婦,沈夫人就等著他這句話,又是哭道:“朗兒是你的親兒子,那也是她的親侄子,她還能不幫親侄子不成?你去跟她說一說,你是她的親大哥,她再如何怎麼說也會給你點面子不是?”
沈夫人是個厲害的,這些年沈敬朗也不是沒得娶這個夫人的好處,也知道因他的沒本事,她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為這個家操勞算計,所以當年為她去求妹妹,也對這些年沈家族人因為媳婦的過於厲害斤斤計較不再與他家來往之事也當作沒看到,可現在,他夫人又讓他去求妹妹,他這張老臉也實在是放不下,與她火道:“你又讓我去求?都十幾年沒來往了,你讓我怎麼去求?”
“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兒子去死不成!”沈夫人喊得比他還大聲。
沈豐宜頭就垂了下來。
沈夫人一見,就知道差不多了,上前了幾步,離他近了,聲音也放小了,帶著委屈哭道:“你當我是為誰?我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兒子,為了這個家,老爺,你就可憐可憐我,替我們,替朗兒再委屈一次罷,求你了。”
夫人一軟,沈豐宜無話可說,再不想去,為著妻兒也只能硬著頭皮,親自去了姜家。
只是姜大夫人也沒見這個兄長。
因此,沈豐宜回去後,沈家大鬧了一場,沈夫人帶著大媳婦懸樑上吊被救了下來,外面就相傳姜大夫人要逼死孃家兄弟媳婦和兒媳的事,還說她對之前小女兒落水的事一直對沈家耿耿於懷,於是這次借外甥的手,要把沈家弄得鬧家破人亡報仇不可。
這些傳聞坊間傳得有鼻子有眼,說話的人皆津津有味,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半京城的人都知道姜大夫人要逼死孃家兄弟媳婦的事了。
這話傳到許雙婉耳裡,也是好幾天後的事了。
這兩天正好長公子按時歸家,單小藥王來了府裡給他煮了幾次藥湯泡身,還教了他幾招鍛體之術,長公子這臉色好了不少,許雙婉每天就帶帶孩兒,再琢磨一下給夫君膳補之事,再跟屠管家的說說府裡的事情,旁的也沒多大事了。
她心情輕鬆,這幾天臉上總帶著點笑,主子開心,當下人的也輕鬆,沁園這兩天雖也秋風陣陣,寒風冷洌,但比之不久前的如履薄冰的提心吊膽,這上下之間這幾天過得可說是歡欣無比了。
所以姜家的事一傳來,採荷見她們姑娘聽完就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