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睜開了眼,疲憊的他眼睛裡一片血絲,他平靜且漠然地看著他的父親,“您告訴我,到時候,你們打算靠誰呢?”
“這個家,本來是我歇息喘口氣的地方,”宣仲安坐直了身,彎腰揉了把臉,疲憊萬分地道:“我好不容易把它變成了我想要的樣子,可我沒想到,這裡跟朝廷居然一樣險惡,一個錯眼,我可能就會前功盡棄,往昔一切的努力皆灰飛煙滅,而這……”
“仲安!”
“既然侯府註定要倒在她的眼淚下,我們這些年所做的這一些,又是何必?”宣仲安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看向他一身憤怒與羞愧交雜的父親,“爹,您已經有了白頭偕老的人,就不能給我留一個跟我並肩作戰,在我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能給我撐起一塊地方讓我歇一會的妻子?別讓我在這個家裡,什麼都得不到。”
說著,他轉過了身。
“你去哪?”宣宏道莫名心慌,站起來就叫了他一聲。
“回沁園。”宣仲安回過了頭。
“仲安,”宣宏道知道不能讓他就這麼走,這一走,恐怕他們以後父子情份都要留不住幾分了,“你娘她真的是……”
“父親。”
那句“無心之過”,宣宏道是不能再說下去了,他扶著桌子深吸了口氣,“我會管好她的。”
“這話您早說過了。”也是因為父親說過了,且這畢竟是他的父母親,所以他母親給府裡添的一些事,他也就沒多過問,該婉姬能忍的他也就讓她忍去了,他總以為有父親管著,母親再過份也過份不到哪去,可他還是估錯了,宣仲安知道,如果這次不追究母親那句把孫女扔到河裡去的事,雙婉那裡,她會變的。
他知道她有多心疼心愛他們的那個小女兒,她不會允許她的小女兒,成為第二個她。
她會說,那不是她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