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長公子很暖,他睡了一會就醒了過來,許雙婉知道他夜間不喜歡滅燈,放置在床邊的小桌上便點著一盞,夜間他就著燈火看著她,看了一會,摸了摸了她的頭,側身把她的頭塞進了他的胸口,隨手一掀被子蓋住了肩,被子都蓋過肩,又沉沉睡了過去。
他是睡著了,許雙婉在他睡著後,頭艱難地往上爬了爬,把臉從他的胸口和被子裡拔了出來,抬了兩個鼻孔在被縫邊沿吸氣,這才睡了過去。
不過,這夜長公子的胸口甚暖,太暖和了,許雙婉這覺便睡得沉了些,直到第二日一早驚醒了過來。
這時,他正好要下床穿鞋。
看到她醒了,他給她提了提被子,說:“再睡一會,今早我自己走。”
許雙婉太累,只是下意識過去抓住了他的手,閉了眼睛又迷迷糊糊睡了一會,才想起他要去金部點卯之事,睜開眼與他道:“鼻子堵住了。”
下次別了。
“嗯?”宣仲安湊過去看她,聞了她的呼吸聲,笑了,“沒堵住啊?”
他還摸了摸她的頭,見沒燒,放心了下來。
“昨晚堵住了。”
“昨晚?”宣長公子還沒明白。
許雙婉看了看他的胸。
長公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沉思了一翻,才高深莫測地道:“知道了。”
許雙婉見他知道了,便點了點頭,又半睡半醒了過去。
她這兩晚睡的太少了,白天要忙的事也多,府裡要過冬,很多過冬的東西她想提前備齊,也不能偷懶睡覺。
沁園也是太大了,還好離公婆的聽軒堂不遠,她白日帶著洵林過去,就在那把事情當著婆婆的面吩咐好了。
這樣也好,她管事,婆婆也聽一耳朵,要是有不對的,婆婆還能指正她,比她一個人叫來管事一樁樁問強。
許雙婉睡中安排著這些個事,直到有人又走了過來,低頭在她的臉上碰了一聲,說了一聲“走了”,等門關上,眼皮太沉,睜不開睜的她在還帶有他溫度的枕頭上磨了磨臉。
太子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找她說話,還有霍家要給侯府的交待也不知道什麼送來,腦子裡模模糊糊閃過兩件事,她終於陷入了徹底的沉睡中。
**
這天下午歸德侯早早就回了,說是礦上無事,他打算休沐一段時日,暫時不去礦上了辦事了。
侯夫人聽了也是欣喜:“那正好,天氣太冷了,你在家歇著也好。”
宣宏道聞言微微一笑,看著夫人的眼裡多有憐愛。
是他無用,這生讓她受苦了。
他現在也知他越是橫了心,事情越是他期望的背道而馳,現在也不敢擅自主張,長子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仲安讓他慢慢從礦上退出來,不再去管那鐵礦之事,他也打算收手了。
好在,他這些年在鐵礦上早收買了幾個能用之人,到時候要用到他們了,這事還是能辦成的。
許雙婉聽公爹要在家,不去辦差了,便尋思著回沁園去,哪想,這時婆母已經跟公爹說起話來,把她這幾日白日所做種種都說了出來。
“還買了十來條羊,放在地下冰庫凍著,說是一半過年送到父親家中去,一半自己家吃……”侯夫人說起這些事,滿臉的喜悅,“那羊我也去看了,可肥了。”
“你看了?”
“看了。”
“殺過了拿來的?”
“是呢。”
“身上沒血啊?”
“沒有,都去幹淨了的,媳婦說,還要做兩隻臘羊,到時候烤來就酒吃,也別有一番風味。”
宣宏道看夫人說著都咽口水了,在一邊練字的小兒子拿著筆也是猛咽口水不止,他也是大笑了起來,指著這母子倆道:“瞧把你們倆饞的……”
說著就朝恭敬站在一邊的媳婦道:“無事,你就留在這邊理家事就好,先前是陪你娘,現在當是陪我們倆,正好,我也帶帶洵林,咱們家小,不用去管那麼多客客套套了,一家人在著最好,是不是,宣夫人?”
最後一句,他是對著侯夫人說的。
侯夫人被他說得咯咯笑了起來,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快活了許多,“是的,侯爺。”
宣宏道對她著實是好,自他青梅竹馬的姜氏入了侯府,他對姜氏說不上是錦衣玉食地供著,但是但凡他有的,能給的,他都給了她。姜太史夫婦因此也不好說當時自己看走了眼,把愛女託付給了他是錯的,只能道是魚與熊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