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婉給他備的用物,多數也是放在他在沁園這邊的往處。
洵林跟著嫂子回了他的住處,換上了一襲跟小侄一樣的衣裳,出來的時候,正在母親腿上吃著點心的望康看到小叔,又低頭看看自己,咯咯大笑了起來。
“一樣的。”洵林又過去抱他,笑著在小侄頭髮上親了親。
“小叔,吃。”望康把點心往小叔嘴裡塞,一被小叔背到背上,他的小手就纏上了小叔的脖子,還誇他小叔,“小叔,壯。”
“讓他走。”許雙婉見洵林又把他小侄要寵到天上去了,不由笑道。
“我背一會,好幾天都沒背了。”
“要背,”望康嘟著嘴跟母親道,“望康要跟小叔親。”
“好吧。”他母親笑著點頭。
許雙婉把叔侄倆帶去了丈夫和公爹他們正在喝早茶的松濤院,跟長輩們見完禮,她就出了門來,宣仲安也跟在了她的身後,等下人退下,他跟她笑道:“今日我們要迎一天的貴客,為夫得勞夫人幫忙了。”
“那上午來的貴客午膳後就走?”許雙婉抬頭笑著問他。
“午膳後。”
“好。”午膳後就午膳後。
“快要開大門了,你去前面看一看,等會你就有得忙了。”
“是。”
宣仲安低頭,在她發邊聞了一下她身上的香味,在她耳邊輕笑道:“等會少夫人可莫要看花了眼。”
許雙婉抬眼看他,不是很明白他的話,但還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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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這日休沐,有不人官員後知後覺得知不少同僚被歸德侯府邀請去做客了。
同是六部得重的官員,有些被請了去,有些沒有,這些沒被請去的,要是不是宣相的人也就罷了,有些還是對宣相最為忠心崇敬的忠黨,聽到自己的同僚被人請了去,自己沒份,心裡酸溜溜的,大上午的就喝起了酒,在家裡做起了被忽視被冷落的酸詞酸詩來。
而能去的,宣相跟他們說侯府辰時開門迎客,他們寅時就起了,穿上家中最好看的常服,還有出身名門的公子還打了香粉,卯時就到了侯府的門口,看侯府的門沒開啟,也不好意思上去叫門,顯得過於太急不可耐有失斯文,有的就蹲在角落等門開,有幾個錢的就去隔街的大酒樓叫上一壺茶等著。
不巧,地方不大,他們三三兩兩地碰上了,追隨左相大人的這群青年才俊先還有幾分尷尬,後破罐子破摔,聚在一塊討論起了手頭上的公事來。
六部太大,他們平時也沒這麼容易碰著。
這些人一聚著一說話,發現他們經手的事情,正好是宣相吩咐下來讓他們做的的同一件事,那就是大修淮京運河、南水北調的事。
吏部、戶部、工部三部被宣相大人挑中主管此事的主事們一談上話,心裡就有數了。
等辰時侯府的門一開,這各自前來的幾行人就在侯府門口扎堆成群了,嚇得侯府開門的門子眼睛就是一鼓,還以為御林軍這個歸德侯府的老夥計又來侯府門口嚇人了……
還好穿的不像,這些大人們身上還有香味,門子心想這當中應該沒皇帝吧?
上次皇帝來,身上的香味香了大門一天。
六部被宣仲安叫來的人早早就入了府,歸德侯府備好了茶水點心,就是沒酒,但侯府的大氣威嚴和井然有序的下人還是讓大家紛紛為之側目,這群以宣相馬首是瞻的人馬在主人家還沒出現前,就對他們的宣相大人大誇特誇,從他家的大殿誇到他家的下人,連大殿石磚上陳舊的裂痕都被他們誇出了悠遠歷史的厚重感……
眾人紛紛飲茶做詩,樂不可言。
但等外面傳來了陶閣首到的聲音後,大殿一時就靜了下來。
開河調水之事,反對得最兇的人就是以陶閣首為首的一群人……
之前因為吏部把漕運上的官員換了一大半,幾部經手此事的官員私下受到了恐嚇不算,家人也受了牽累。
吏部有一個新上任的主事,因此差點被人滅了滿門,他妻女雖說是活了下來,但他的老母親為兒媳和孫女兒擋賊人的刀子死了。
這事最後定案為竊賊行兇,但幾部的新官員在上任幾月後,心中明白,恐嚇阻攔他們的是這個閣首,和閣首帶領的一群舊官員。
朝廷新舊官員的對仗愈發激烈,前來的人心中也明白,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直接對上,但這日真的來了,身在歸德侯府的他們也沒之前的那般憂慮慎思了——這是在宣相大人自己家的地盤上。
這些